第136章 辽东雪尽与代地悲歌(1/2)

秦王政二十四年(前223年)的冬天,对于大秦来说是暖冬,因为灭楚的狂热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但对于北方的辽东和代地来说,这是一个足以冻裂灵魂的严冬。

随着王翦大军凯旋,这位懂得“急流勇退”的老将,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敬佩的决定。

他在咸阳城外,交出了六十万大军的虎符,拒绝了嬴政为他准备的相位,只带着那一叠厚厚的地契,回频阳老家“含饴弄孙”去了。

他把舞台,彻底让给了年轻人。

确切地说,是让给了他的儿子——王贲。

秦王政二十五年(前222年),春。

刚刚消融的冰雪还在泥土里泛着寒气,一支精锐的秦军骑兵,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北方的地平线上。

统帅王贲,一身银甲,目光如炬。

他没有父亲王翦那种“不动如山”的厚重,他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快剑,锋利,迅猛,且不留余地。

“父亲花了两年灭楚,那是硬仗。”

王贲看着北方苍茫的荒原,对身后的蒙恬说道。

“如今剩下这燕、代两只没牙的老狗,若是拖过三个月,那就是我王贲无能。”

“传令!”

王贲马鞭一挥,指像东北方。

“全军弃车,换马!奔袭辽东!”

※辽东,襄平。

燕王喜已经在这里苟活了四年。

四年前,他杀了儿子燕丹,以为能换来秦国的宽恕。

但这四年里,他每一天都活在惊恐之中。

他不敢修缮城墙,不敢扩充军队,生怕哪一个动作激怒了秦国。

他就像一只把头埋在雪里的鸵鸟,以为只要自己不动,猎人就看不见他。

但猎人来了。

而且是直接踹碎了他的梦。

当王贲的铁骑出现在襄平城下时,甚至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燕国的守军早就冻饿交加,士气全无。

“破城!”

王贲一声令下。

秦军如洪流般涌入。

燕王喜躲在结满冰霜的宫殿里,被秦军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满脸的老年斑,眼神浑浊而呆滞。

当他看到王贲时,这位曾经的七雄君主,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别……别杀寡人……”

燕王喜哆哆嗦嗦地求饶。

“寡人……寡人已经杀了丹儿……寡人是顺民啊……”

王贲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甚至懒得跟这个毫无骨气的老人多说一句话。

“带走。”

王贲冷冷地挥手。

“这就是八百年的燕国?真是……令人作呕。”

没有悲壮的殉国,没有激烈的巷战。

传承自召公奭(shi)、历经八百年的燕国,就这样在一个充满尿骚味的冬日午后,彻底画上了句号。

灭燕之后,王贲没有停歇。

他的马蹄一转,指向了西边的代地(今河北蔚县一带)。

那里,盘踞着赵国最后的残余势力——代王嘉(赵嘉)。

相比于燕王喜的懦弱,赵嘉倒是保留了几分赵人骨子里的血性。

自从邯郸城破,他带着几百宗族逃到这苦寒之地,自立为代王,还试图联络匈奴,想要反攻秦国。

但血性,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只是易碎的瓷器。

代地贫瘠,养不起大军。

当王贲的秦军主力压境时,赵嘉手下的那些残兵败将,甚至连一件完整的皮甲都凑不齐。

“战!”

赵嘉站在破败的土城墙上,拔剑怒吼。

但他身后的士兵,眼中只有绝望。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

秦军的强弩如飞蝗般覆盖了城头。

随后,黑色的步兵方阵推进,像碾碎几只蚂蚁一样,碾碎了代军的防线。

赵嘉被俘。

这位赵国最后的王,在被押解出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荒凉的土地。

他想起了当年的长平,想起了廉颇,想起了李牧。

“赵国……”

他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亡了。”

这次是真的亡了。

连最后的火种,也被秦国的大雪扑灭了。

至此,北方的天空下,再无异色旗帜。

燕、赵两国,彻底成为了历史书上的尘埃。

※咸阳宫,麒麟殿。

嬴政站在那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

她手中的墨斗,已经干了。

因为这幅地图上,需要涂黑的地方,几乎已经涂满了。

韩,黑了。

赵,黑了。

魏,黑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