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她不会放过我的（2/2）

“朕在问你话！”

弘历的暴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海兰从冰冷彻骨的顿悟中惊醒，对上皇帝那几乎要喷火的、充满厌恶和怀疑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这个轻易就被挑拨、被怒火操控的男人，看着他那张因猜疑而扭曲的脸，再想想苏绿筠方才那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淡然，只觉得无比讽刺。

解释？

她还能解释什么？解释她陷害魏嬿婉？解释她残害嫡长子、当年的太子？解释她对如薏那点可笑的执念？还是解释苏绿筠对她的恨意？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只会将更多人拖入深渊，尤其是她心底深处最不愿再连累的那个人——即便对方已视她为仇雠。

海兰深深地、深深地叩首下去，额头触及冰凉的地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死寂：“皇上，臣妾与娴妃姐姐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逾矩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这是她唯一能说，也唯一敢说的话了。

弘历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只会重复“清白”的样子，再想到如薏每次被质问时同样的姿态，那压抑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了。他怒极反笑，指着海兰，声音尖锐而刻毒：

“好，好啊！不愧是好姐妹！面对朕的质问，你们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一句‘清白’！好一个清清白白！来人！”

他眼中再无半分情谊，只有冷酷：“将愉妃——不，愉嫔！即刻送回宫去，禁足钟粹宫内！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清清白白的好姐妹，隔着千里，还能给朕闹出什么宫闱艳闻轶事来！”

“嗻！”侍卫和内侍应声上前。

海兰的身体几不可见地晃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任由人将她架起。

降位、禁足、被送回那象征着她耻辱过往的钟粹宫.....甚至，被暗示与如薏可能滋生流言蜚语.....这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她最不堪的痛处。

但她心中竟奇异地没有太大波澜，只剩下无尽的荒凉。她不敢去看苏绿筠，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存在，冰冷地笼罩着她。

弘历狠狠一甩袖子，带着满身戾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留下满场死寂。

苏绿筠也缓缓敛了笑意，依旧端庄，仿佛方才的狂风暴雨与她无关。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和脸色各异、噤若寒蝉的妃嫔，淡淡开口：

“都散了吧。”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一直强压着屈辱和愤怒的如薏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刺耳：

“皇后娘娘！见到臣妾和海兰落得如此下场，您称心如意了吧！您的目的达到了吧！”

这声质问，如同石子投入死水，让还未完全散去的众人脚步都是一顿。

苏绿筠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她没有回头，背影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挺拔而疏离，只有那清冷平静的声音，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娴妃以下犯上，污蔑皇后，毫无悔过之心。传本宫旨意，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她不再有丝毫停留，在慈心等人的簇拥下，仪态端方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