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号审讯室,诱捕徐祥(1/2)

一号审讯室,昏暗、潮湿,

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

一盏低瓦数的灯泡悬在头顶,散发着惨白的光晕,在李红兵惨无人色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如同鬼魅般的阴影。

徐祥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后面,像一座散发着寒气的山。

两个心腹干警如同门神,一左一右站在李红兵身后,眼神冰冷。

“徐姐夫,徐所长!”

“闭嘴!谁是你姐夫?”徐祥一声厉喝。

李红兵懵了,以前可是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沾了程小果的光,自己喊过姐夫,但是徐祥可是答应过的啊?

“李红兵。”

徐祥对于李红兵的拎不清有些恼怒,

此时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

就是在撇清和李红兵的关系,

看似安抚的语气语调,

但在密闭死寂的空间里,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李红兵的脖颈,

“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一号’来吗?”

他特意加重了“请”和“一号”两个字。

谁都知道,一号审讯室是徐祥的“自留地”,专门处理“棘手”问题的地方。

“徐…徐叔…徐所长…”

李红兵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想给王卫东那小子添点堵…真没想伤人…那刀子…就是吓唬吓唬…”

“添堵?吓唬?”

徐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拿起桌上那个布包,慢条斯理地打开,

将崭新的粮票和厚厚一沓大团结摊开在桌面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又致命的光泽。

“那这些呢?供销社昨天刚丢的钱财,怎么就这么巧,‘跑’到你口袋里去了?

还人赃俱获,铁证如山!

持械冲击婚礼现场意图伤人,加上盗窃国家重要物资财产,数额巨大!

李红兵,你脑子清醒点,

自己算算,这两样加起来,够不够吃一粒‘花生米’(枪毙)?

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空间里。

李红兵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嘴唇哆嗦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几乎要瘫软下去。

“徐所长…饶命…饶命啊…我冤枉…这钱和票…是…是…”

“是什么?”

徐祥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东西都跳了起来,也震得李红兵肝胆俱裂!

“想说是捡的?

还是天上掉的?

李红兵!”

他身体前倾,

那张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脸此刻在阴影下显得格外狰狞,

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死死勾住李红兵涣散的瞳孔,

“抵赖,死路一条!

现在能救你这条狗命的,只有一条路——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说!

是谁指使你去偷供销社的?

是不是王卫东?

他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故意栽赃陷害你,好在你闹事的时候人赃并获?

嗯?!”

他竟然想把脏水反泼到王卫东身上,试图将盗窃案定性为“陷害”!

李红兵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摇头:

“不…不是…是我自己…没人指使…”

“你自己?”

徐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缓缓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李红兵。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踩在李红兵的心尖上。

他走到李红兵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废物,

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的嘶鸣,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威胁和浓重的血腥气:

“李红兵,你抬头看看我。”

徐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又蕴含着刺骨的寒意,

“你以为我徐祥是靠什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是靠心慈手软吗?

是靠相信你这种蠢货的鬼话吗?”

他微微弯下腰,凑近李红兵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勉强听清的气声说道:

“你家里,还有娘吧?

听说你老娘风湿病挺重,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炕?

你那个病秧子二姐李招娣,离了药罐子能活几天?

还有你那些本家兄弟……呵,

三水湾大队的‘先进生产队’红旗,还想不想挂了?

你们李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嗯?”

他每说一句,李红兵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威胁!

用他至亲的安危和整个家族的命运前程来逼迫他就范!

徐祥很满意李红兵的反应,

他直起身,掏出一包“大前门”,慢悠悠地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阴鸷难测。

“红兵啊,”

他的语气忽然“语重心长”起来,仿佛一个敦厚的长辈在教导迷途的晚辈,

“听叔一句劝。

年轻人,走错了路,踩了红线,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还不回头!

那可真就是死路一条,神仙难救!”

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扭曲变幻。

“就像一棵树,长歪了枝杈,及时砍掉,还能成材。

要是硬顶着风,非要往悬崖边上长,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连根拔起,劈碎了当柴烧,一点渣都不剩!”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骨,

“今天这事儿,闹得够大了!持刀、盗窃,哪一条都够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严实了!

把舌头给我捋直了!

就按我说的写:

是你自己!

鬼迷心窍!

想报复王卫东!

偷了供销社的钱和票!

想去买酒喝!

去买烟抽!

去快活!

听明白了吗?

其他的,一个字都不准提!

特别是……”

徐祥见李红兵不上道,只能退而求其次,

身子猛地凑近,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李红兵,

一字一顿,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关于‘某些人’!

关于‘某些地方’!

关于‘某些东西’!

你要是敢在认罪材料里,或者跟任何人,哪怕是在梦里,敢吐露半个相关的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欣赏着李红兵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然后缓缓地、用气声吐出最后的判决:

“我保证,你,还有你们李家,会死得很难看,很…难…看。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徐叔…徐所长…我听清楚了…”

李红兵涕泪横流,裤裆一热,一股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条凳流到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彻底崩溃了,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软下去,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求生的呜咽。

“哼!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徐祥厌恶地皱紧眉头,后退两步,用手帕使劲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仿佛要驱散那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和失败者的气息。

“把他拖下去!

单独关押!

严加看管!

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靠近!

让他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想通了,就按我刚才教他的,一字不差地写认罪材料!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

两个心腹干警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将瘫软在地、浑身恶臭的李红兵架了起来,拖出了审讯室。

地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水渍。

审讯室里只剩下徐祥一人。

他走到窗边,猛地推开那扇积满灰尘的小窗,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些许污浊的空气。

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红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如同鬼火。

“王卫东…王卫国…”

他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阴冷的恨意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想跟我徐祥斗?

毛都没长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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