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星火之下，笑泪交织的康复地狱（2/2）
“好嘞姐！”菲力笑嘻嘻地凑过来，作势要去掰伊莱文的手。
“别！我自己来！”伊莱文吓得魂飞魄散，咬着牙，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开右手…仅仅松开三根手指。
就在他试图把无名指也挪开时，左腿膝盖毫无征兆地一软！
“噗通！”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布偶，结结实实地侧摔在柔软的防护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界安静了。
伊莱文脸朝下趴在垫子上，半天没动静。冰蓝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的灵魂拷问。他下意识地看向艾莎的方向。
艾莎依旧坐在轮椅上，冰蓝色的眼瞳平静无波。但伊莱文似乎捕捉到，在她那如同冰封湖面的眼底深处，在他摔下去的那一刻，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波动。很淡，很快消失，却让他莫名地觉得，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想笑，但她憋住了。
“噗…咳咳…”菲力死死捂住嘴，憋笑憋得脸通红。
奥莉薇娅在轮椅上拍着没受伤的那条大腿狂笑：“哈哈哈！小十一你摔跤的姿势好标准！五体投地啊！”
西里尔默默操控气流，把摔懵逼了的伊莱文翻了个面。
艾拉心疼地小跑过来：“摔疼了没？快擦擦…”
阿黛拉走到趴着的伊莱文身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喂，死了没？没死就起来！才摔了十七次而已！离我的记录还差得远呢！”
伊莱文把脸埋在垫子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阿黛拉，你当年…也是这么摔过来的？”
“当然！”阿黛拉一脸理所当然，“我摔得比你惨多了！鼻青脸肿都是家常便饭！哪像你，还有软垫伺候！赶紧起来！别装死！”
洛伦佐优雅地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着红茶，适时补刀：“嗯，我可以作证，她在学习格斗术时，阿黛拉当年摔坏训练场防护垫的维修费，够买十辆最新款剁椒鱼头小轿车。”
“洛伦佐！”阿黛拉恼羞成怒地瞪过去。
趴在地上的伊莱文，听着阿黛拉的“黑历史”，感受着艾莎那无声却并非冷漠的注视，还有身下软垫的触感，冰蓝色的眼瞳里，那点羞愤和绝望，被一种奇异的安慰感冲淡了。他挣扎着，在艾拉和西里尔气流的帮助下，重新撑起了身体。
“再来！” 他抹了把脸，声音带着鼻音，却多了一丝不服输的狠劲。目光扫过艾莎，带着一丝“你看好了”的倔强。
第n+x天：行走模拟地狱
训练项目：减重步态训练（使用悬吊减重系统）
目标：在减重50%状态下，完成“行走”动作模拟，感受步态。
伊莱文像个人形木偶，被复杂的吊带系统悬在半空，只有脚尖能接触到下方一条缓慢移动的传送带。腰部“星火”接口蓝光稳定，输出着辅助行走的神经信号和微动力。
“注意节奏！左！右！左！右！”里奥在控制台前像个亢奋的交响乐指挥，“感受臀部发力！大腿带动小腿！脚踝放松！对！就这样！保持！小十一你是个天才！”
伊莱文咬紧牙关，在吊带的牵扯和“星火”的引导下，努力协调着那些罢工的肌肉，试图跟上传送带的速度。动作僵硬笨拙，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长时间的肌肉紧张和神经高度集中，让他体温升高，汗水几乎模糊了视线，核心区域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起来，带来一阵阵抽痛。
“里奥！音乐！快！给他来点节奏感强的！”奥莉薇娅在旁边出主意。
“好嘞！”里奥立刻切歌。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带着强烈电子鼓点的《最炫民族风》响彻整个训练厅！
伊莱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绊倒在空中，动作彻底乱套。
“噗哈哈哈！”菲力直接笑喷。
“关掉！里奥！立刻！马上！”阿黛拉捂着耳朵怒吼。
洛伦佐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红茶洒在了袖口。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寒意，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笼罩在伊莱文发热痉挛的核心区域，腰腹和下背部。
那寒意并非刺骨，更像是一块恰到好处的冰敷贴，精准地压制住了肌肉的异常躁动和灼热感，带来一种瞬间的、令人舒爽的镇定效果！
伊莱文混乱的动作猛地一滞，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腰腹。那股熟悉的、让他动作变形的痉挛灼热感，竟然被一股清冽的力量抚平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寒气的来源——角落里的艾莎。
艾莎依旧安静地坐着，冰蓝色的眼瞳看着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做。但伊莱文清晰地看到，她放在毯子上的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如同冰雾般的寒气，正对着他的方向。那寒气极其微弱，若非他此刻高度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而且，那寒气的控制精准得可怕，只作用于他痉挛的核心区域，丝毫没有波及到旁边的琉娜水流或其他地方！
是她！伊莱文心头剧震。这位冰冷的学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帮他！
“看什么看！专心走你的路！”阿黛拉的吼声把他拉回现实。
伊莱文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腰腹间那股恰到好处的清凉带来的稳定感，冰蓝色的眼瞳里重新燃起专注。他努力忽略掉吵闹的音乐，最终被埃利安冷着脸切成了贝多芬，在琉娜水流的辅助和艾莎那无声的“冰敷”支持下，总算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太空漫步”。结束时，他再次看向艾莎，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谢谢。
艾莎冰蓝色的眼瞳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指尖那丝寒气悄然消散。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伊莱文的目光，但清冷的侧脸上，似乎有一丝极其淡的、如同雪地反光般的柔和掠过。
第n+xx天：艾拉的“温柔酷刑”
结束了器械的折磨，伊莱文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在理疗床上。双腿剧痛疲惫。
艾拉端着热气腾腾的草药盆走来，温柔却不容拒绝：“小十一，该泡脚和按摩了哦。”
“艾拉姐…能…能不泡吗？” 伊莱文虚弱挣扎。
艾拉温柔摇头，托起他的脚踝浸入药液。
“嘶——！” 滚烫的刺激让伊莱文倒抽冷气。
泡脚结束，艾拉擦干他的腿，倒上精油，双手带着温热的绿意开始深度按摩推拿。
“啊！轻…轻点！艾拉姐！疼！那里疼！” 伊莱文瞬间破功，疼得龇牙咧嘴，身体扭成麻花，发出毫无形象的哀嚎：“嗷！疼死了！艾拉姐！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懒了！嗷——！”
这凄惨的叫声引来了围观群众。
菲力龇牙咧嘴：“啧啧啧…艾拉这手…看着都疼…”
奥莉薇娅一脸同情：“艾拉姐姐好可怕…小十一好可怜…”
西里尔别过脸去。
洛伦佐端着茶杯，嘴角噙着“爱莫能助”的笑意。
阿黛拉抱着手臂：“叫！大声叫！筋不开肉不活！艾拉干得漂亮！给我狠狠揉！”
而在理疗床不远处，艾莎的悬浮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她冰蓝色的眼瞳看着伊莱文疼得扭曲的脸和艾拉专注而有力的动作，听着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冰封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波动。当艾拉的手揉捏到伊莱文大腿外侧一处顽固硬结，伊莱文疼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时，艾莎放在毯子下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一丝寒气不受控制地溢出，将她手边的毯子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小片薄薄的冰晶！
她立刻察觉到，迅速收敛了寒气，冰晶瞬间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是感同身受的痛？这令她回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只有琉娜在一旁，操控着温和的水流环绕在艾拉按摩的手和伊莱文剧痛的肌肉周围，试图减轻痛苦，同时加速药力和生命能量的渗透。
这几个人除了艾拉以外，所有人都这样过，所以他们除了幸灾乐祸就是同情，当然，艾莎除外，只有他一人回想起了当时被艾达支配的恐惧。
当剧痛退去，伊莱文瘫在理疗床上，看着艾拉额角的汗珠，虚弱地说：“感觉…好像…腿终于又属于我自己了…”
艾拉甜甜一笑：“睡一觉，明天会感觉更好。坚持住，小十一，姐姐每天都会给你按的哦。”
伊莱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每天？！他两眼一翻。
而远处的艾莎，看着伊莱文那副生无可恋却又带着感激的表情，冰蓝色的眼瞳里，那丝极淡的柔和，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日子就在这痛并快乐着的复健地狱中一天天滑过。汗水、泪水（主要是疼的）、哀嚎、菲力的怪笑、奥莉薇娅的加油、里奥的聒噪、埃利安的精准指令、西里尔的暗中相助、琉娜的清凉水流、阿黛拉的咆哮鞭策、洛伦佐的优雅毒鸡汤、艾拉那让人又爱又怕的“温柔酷刑”…以及角落里，艾莎那无声却逐渐融化的冰冷注视，构成了伊莱文康复生活的全部。
肌肉的复苏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汗水。但每当他想放弃时，他总会看到：
阿黛拉虽然嘴上骂得凶，却总在他力竭时第一个冲上来架住他；
艾拉端着药汤和精油，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笑容准时出现；
洛伦佐总能在他崩溃边缘，用一句优雅的“黑历史”或毒鸡汤把他拉回来；
里奥对着惨不忍睹的数据也能找出“亮点”；
菲力和奥莉薇娅用噪音和嘲笑驱散阴霾；
西里尔的气流总在关键时刻托他一把；
琉娜的水流永远清凉地抚慰伤痛；
埃利安冷静地调整着方案；
还有…角落里那位冰雪女神，偶尔递来的一缕精准的寒气，或一个几不可察的、带着暖意的眼神…
他不能倒下。他的身后，是整个“基石”。
一个月后。
康复大厅。伊莱文没有借助任何悬吊设备，仅凭自己的双腿站立在平行双杠之间！双手紧紧抓着杠子，身体微微颤抖，膝盖有些打颤，但他确确实实，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住了！肌肉线条隐隐有了轮廓。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离地约二十公分的矮凳。
“目标：抬腿，迈上矮凳。”埃利安的声音响起，“‘星火’辅助level 0.5。准备。”
伊莱文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一只手，单臂支撑。身体晃了晃，稳住了。
“集中意念，股四头肌发力，带动大腿，屈髋…抬！”里奥紧张地念叨。
伊莱文死死盯着矮凳，调动全部意志，“星火”接口蓝光微亮。他感受着大腿肌肉的收缩，驱动着沉重如铅的右腿，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抬起！撕裂般的酸痛袭来，他咬紧牙关硬扛！
右腿，一点一点离开地面！脚尖颤抖着划过微小却清晰的弧线，然后——
啪嗒！
脚掌稳稳地踏在了矮凳的表面！
“yes!!!” 里奥蹦了起来！
“好样的！小十一！”奥莉薇娅激动欢呼！
菲力吹口哨：“牛逼！”
琉娜温柔地笑了，水流欢快环绕。
艾拉捂着嘴，眼圈微红。
阿黛拉哼了一声，眼里的骄傲藏不住。
洛伦佐优雅鼓掌。
埃利安嘴角微弯：“数据记录：首次无辅助抬腿跨越障碍，高度20cm。完成度：优秀。”
伊莱文大口喘气，汗水滴落。他低头看着踏在矮凳上的右脚，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巨大的成就感和狂喜冲垮了一切！他猛地抬头，看向周围伙伴们喜悦骄傲的脸庞，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艾莎身上。
艾莎冰蓝色的眼瞳正看着他。这一次，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那如同冰湖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站在矮凳上的身影。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如同春风拂过冰面，在她清冷的唇角悄然绽放。那笑容很淡，如同雪莲初绽，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和无声的赞许，仿佛在看曾经自己。
伊莱文心头滚烫的热流直冲眼眶！他咧开嘴，露出了最灿烂肆意的笑容，混合着汗水和泪水。
“我…我站上来了！”他哽咽着，无比响亮地宣告。他猛地仰头，学着菲力发出一声宣泄般的狼嚎：“哈哈——！”
康复大厅瞬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掌声和欢呼声。菲力冲上来想熊抱，被阿黛拉踹开；奥莉薇娅操控无人机撒彩带（被埃利安阻止）；里奥手舞足蹈；艾拉抹泪；琉娜的水流跳跃；西里尔托稳伊莱文；洛伦佐微笑饮茶。
在这片喧闹的中心，伊莱文扶着双杠，单脚踩在矮凳上，笑得像个傻子。他知道前路还长，但此刻，他真真切切踩在了大地和希望之上。他挺直了脊梁，冰冷的“星火”紧贴着他的背，如同延伸的骨骼。基石之名，永不坠落。而他，正一步步回归。
就在这欢腾时刻，训练厅顶部的全息通讯器亮起，投射出校长严肃的老脸。
“咳咳！小兔崽子们，庆祝得挺欢啊？伊莱文小鬼头，干得不错！没白费老头子我压箱底的信用点！不过嘛…”他拖长语调，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休息时间结束。有个‘小麻烦’，正好适合给你这新‘脊梁骨’开开光。十分钟后，战术简报室集合。迟到的人…嘿嘿，负责打扫整个基地的厕所一个月！艾莎丫头，你也活动活动筋骨吧！”
全息影像“啪”地消失。
训练厅瞬间安静。
菲力笑容僵住：“开…开光？校长，您管什么玩意儿叫‘小麻烦’？”
奥莉薇娅哀嚎：“不要啊！刚看到希望！”
阿黛拉战意燃起：“正好！骨头生锈了！”
埃利安镜片寒光一闪：“准备装备！”
洛伦佐整理袖口，眼底凝重：“‘家’里的麻烦，从不缺席。”
艾莎冰蓝色的眼瞳微微眯起，指尖寒气无声萦绕。
康复地狱结束。
战斗序章，已然奏响。地下的阴影，在校长的话语中悄然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