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黑甲临城,暗夜交锋(2/2)
掌心向上,五指微张。
一缕温润的琉璃色火焰,自他掌心缓缓升起。
火焰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无法言喻的“道韵”,在军阵煞气的压制下,非但没有黯淡,反而愈发纯净明亮。
更惊人的是,火焰升起的瞬间,整座大堂的地面、墙壁、梁柱,竟同时亮起了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古老而玄奥,彼此勾连,构成一座覆盖整个客栈的庞大阵法!
“这是……”罗睺脸色大变,“临江城护城大阵?!怎会……”
“此阵乃前朝国师所布,借地脉之力,镇守一方。”陆然平静开口,“昨夜我入住时,便感应到地脉与此阵的共鸣。方才罗大人以军阵煞气压迫,反而激发了此阵的自主防御。”
他掌心的琉璃心火轻轻跃动,与地面那些金色符文遥相呼应:
“我虽不懂阵法,但心火之道,本就与‘守护’‘净化’相关。恰巧,这座大阵的核心意韵,也是‘镇守’‘护持’。所以……”
他看向罗睺,眼中琉璃光华流转:
“在这座客栈里,除非你能一击毁掉整座临江城护城大阵,否则,伤不了我分毫。”
话音落,地面金色符文光芒大盛!
一股浩瀚如大地、厚重如山岳的镇压之力轰然降临,笼罩在所有黑甲卫身上!
“呃啊!”
修为稍弱的黑甲卫当场跪倒在地,手中刀剑“哐当”落地。便是罗睺这样的筑基圆满,也感觉肩头如同压了一座大山,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喘不过气!
军阵煞气,在护城大阵的地脉伟力面前,如同儿戏!
“你……你怎能操控大阵?!”罗睺嘶声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我操控。”陆然摇头,“是大阵‘选择’了我。或者说,我的道,与大阵的‘意’产生了共鸣。”
他掌心琉璃心火轻轻飘向地面,融入那些金色符文中。
瞬间,整座客栈光芒大放!
温暖、纯净、带着大地厚重与守护意念的光华,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将所有黑甲卫笼罩其中。
没有攻击,没有伤害。
只是纯粹的“净化”与“抚慰”。
那些黑甲卫身上的血腥杀气、沙场煞气,在这温暖光华中被缓缓洗涤、消融。许多人眼中常年积累的暴戾与冰冷,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以及……久违的平静。
罗睺感受着体内煞气被一点点化去,心中惊骇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手段?!
不伤人,只化煞?!
“罗大人。”陆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为求前程,受人指使,我不怪你。但为官者,当以守护一方为本,而非沦为某些人私欲的工具。”
他抬手,琉璃心火收回掌心:
“今日我不为难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告诉赵清河,想动我,让他自己来。”
光华散去。
镇压之力消失。
黑甲卫们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许多人眼中依旧残留着震撼与茫然。
罗睺拄着刀,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实力,而是输在“道”上。对方那种温暖、守护、净化的力量,让他修炼多年的军阵煞气如同笑话。
他深深看了陆然一眼,咬牙道:
“撤!”
黑甲卫相互搀扶着,狼狈退走。
客栈大堂,重归寂静。
秦红袖与苏晚晴看向陆然,眼中皆有惊色。
她们知道陆然强,却没想到,他能以这种方式化解危机——不是靠武力碾压,而是以“道”共鸣大阵,以“理”说服人心。
“先生……”秦红袖欲言又止。
“此地不宜久留。”陆然转身,“罗睺虽退,但赵清河不会罢休。镇守司不行,他还会想其他法子。我们即刻出发,渡江。”
“现在?”苏晚晴看向窗外,“天还未亮,渡口未开。”
“走水路。”陆然望向客栈后院方向,“那位‘故人’,应该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船。”
后院?
秦红袖与苏晚晴对视一眼,跟随陆然来到后院。
院墙角落,不知何时竟拴着一条乌篷小船。船身狭长,通体漆黑,船头挂着一盏幽蓝色的风灯,灯光在晨雾中明明灭灭。
船上空无一人,只有船舱中放着一封信。
陆然拆开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字迹:
“顺江而下三十里,入‘断魂峡’,可见故人。”
落款处,画着一朵简化的火焰莲花。
是昨夜那位苗女。
她不仅送了令牌,还备好了船。
“这船……”秦红袖检查船身,“是苗疆特有的‘乌木梭’,轻便迅捷,可穿急流险滩。但断魂峡……那是沧澜江最险的一段,暗礁密布,水势诡异,寻常船家根本不敢靠近。”
“她既然备了船,自有道理。”陆然收起信,“走吧。”
三人登上小船。
秦红袖解缆撑篙,乌篷船悄无声息滑入江中,很快消失在浓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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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时间。
临江城最高的观星楼顶,那位钦天监的黑衣老者——袁天罡,缓缓收起手中的青铜罗盘。
他遥望江心那盏渐行渐远的幽蓝风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以心火共鸣地脉,引动护城大阵自主护持……此子对‘道’的领悟,已触及‘天人交感’的层次。”他低声自语,“薪火传承,琉璃心火,人间道……有趣。”
身后,那名灰衣随从悄无声息出现:“监正,是否要追?”
“不必。”袁天罡摇头,“让他去。南疆这场戏,缺了他,反倒无趣。”
他转身,望向城南悦来客栈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赵清河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借刀杀人不成,反被‘刀’所伤。青云门这一代,真是越发不堪了。”
灰衣随从迟疑道:“那镇守司那边……”
“罗睺是个聪明人,知道进退。”袁天罡淡淡道,“经此一事,他不会再轻易掺和。倒是五毒教……鬼面蛛婆被废,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传讯给南疆分司,盯紧五毒教总坛动向,尤其是那位‘蛊王’。”
“是。”
灰衣随从退下。
袁天罡独自立于楼顶,晨风吹动他玄色官袍。他望向南方十万大山的方向,手指在袖中飞快掐算,眉头越皱越紧。
“荧惑守心,煞气冲霄……南疆这场劫,看来是避不过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
“陆然啊陆然,你这一去,究竟是破劫之人,还是……应劫之人?”
江风呜咽,无人应答。
而此刻,乌篷船已驶入江心浓雾深处。
船头那盏幽蓝风灯,在雾中如一粒微弱星辰,指引着前路。
前方,是沧澜江最险的断魂峡。
也是南下之路,真正的第一道难关。
陆然盘坐船头,闭目调息。
眉心火焰莲印在幽蓝灯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光华。
他知道,过了断魂峡,便是真正的南疆地界。
那里,有十万大山,有古老苗寨,有巫蛊秘术,有薪火遗迹。
也有,更多未知的凶险与机缘。
小船破浪而行。
晨雾渐散,天光将明。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新的征程,也才刚刚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