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令牌博弈与暗度陈仓（1/2）

晨露未曦，葬星谷外围的散修聚集区已是人声鼎沸。这里没有大势力营地的井然有序，只有杂乱搭起的窝棚、随地铺开的兽皮，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汗味、劣质酒气和各种稀奇古怪药材、矿物散发的混合气息。散修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交换情报，或交易物品，或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眼神里充满对机缘的渴望，也藏着对周围一切的提防。

在聚集区边缘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南宫婉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衫，脸上也做了些许修饰，显得风尘仆仆。她面前摆着一个小摊，上面放着几瓶常见的疗伤丹药和几块低阶矿石，看起来和周围其他摊贩没什么两样。

一名风信堂弟子扮作她的同伴，匆匆从人群中挤回，压低声音：“婉姑娘，还是不行。我们接触了三个可能出手令牌的，两个一听价格远超市价，反而起了疑心，追问我们来历。另一个倒是想卖，但刚透出点口风，旁边就有几个四海商会的外围眼线盯过来了。现在这地方，但凡和令牌沾边的事，都被人盯得死紧。”

南宫婉儿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摊位上的一块矿石，低声道：“意料之中。那些老牌势力不会给我们公平收购的机会。停止一切公开收购行动，撤回我们的人，按盟主吩咐的b计划行事。”

“是。”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聚集区另一头较为喧闹的酒摊附近，一个落魄的身影引起了少数人的注意。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上沾着泥点和草屑，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哀伤。他手里攥着一个空了的药囊，脚步虚浮地在人群中踉跄，逢人便抓住对方的衣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求求各位前辈，行行好……谁能卖我一块秘境令牌？我娘……我娘快不行了，只有秘境里的‘七星还魂草’才能救命啊！我愿意倾家荡产，愿意做牛做马！求求你们了！谁有令牌，卖给我吧！我只要一块，一块就好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涕泪横流，那种走投无路的悲怆和孝心，让一些心软的散修看了都有些不忍。但大多数人只是冷漠地避开，或者不耐地甩开他的手。秘境令牌何等珍贵？自己用都嫌不够，谁会为了点灵石和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卖掉？

年轻人——自然是易容改扮后的李英俊——似乎更加绝望了，他瘫坐在泥地上，抱着头，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引得周围一片侧目和低声议论。

“也是个可怜人……”

“七星还魂草？那玩意儿只在秘境核心区域才有传闻，就算有令牌进去，也是九死一生，哪有那么容易？”

“谁知道真的假的？这年头，为了令牌编故事的人还少吗？”

“看着不像假的，那眼神……啧，骗不了人。”

就在李英俊的“表演”渐入佳境，几乎要自己都感动了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后生……你刚才说，你娘怎么了？”

李英俊“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一个穿着陈旧但干净道袍、面容慈祥、气息大约在筑基三层左右的老年散修，正蹲下身，关切地看着他。老修士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朴素、神情怯生生的少年，看样子是他徒弟。

“前辈……”李英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住老修士的手，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之前的说辞。

老修士静静听完，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同情：“七星还魂草……老朽年轻时也曾听闻，确有此物，乃吊命奇珍。只是那秘境凶险无比，你就算有令牌进去，以你……嗯，看你也只是刚筑基的样子，恐怕……”

“我不怕！”李英俊“激动”地喊道，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执着，“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死也要把药带出来！求前辈成全！我……我这里还有些家传的灵石，还有……还有这个！”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小布袋，倒出几十块下品灵石，又取出一柄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灵力微弱的短剑，“这些都给您！只求一块令牌！等我出来，做牛做马报答您！”

老修士看着他手中那点寒酸的“家当”，又看了看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沉默了很久。他身后的少年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师父，咱们就一块令牌，您自己……”

老修士抬手制止了徒弟的话。他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特别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缓缓从自己贴身的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枚灰扑扑、但流转着淡淡星光的令牌。

“老朽年事已高，气血衰败，此次来，本就是带徒儿见识一番，顺便碰碰运气，并无太大奢求。”老修士将令牌放在李英俊手中，触手温凉，“这令牌，是老朽多年前机缘所得。今日见你孝心可嘉，便……暂借于你吧。”

李英俊“浑身巨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令牌，又看看老修士，嘴唇哆嗦着：“前……前辈……这……这大恩大德……”

“不必多说。”老修士摆摆手，神色严肃，“记住，秘境凶险，万事保命为先。若真能侥幸取得灵草，救回你母亲，便是最好。若不能……也要活着出来。这令牌，老朽不急着要，你且用着。至于报酬……”他看了看李英俊那点可怜的“家当”，摇了摇头，“等你真出来了，若有余力，再看着给些疗伤药物便是。老朽这身子骨，确实需要些好药调理。”

李英俊“热泪盈眶”，重重磕了一个头：“前辈恩德，晚辈永世不忘！此恩必报！”他珍而重之地收起令牌，又将苏沐雨给他备着的一瓶上品“培元疗伤丹”塞到老修士手里，“晚辈身上就这瓶丹药还值点钱，前辈先收下！待晚辈出来，定寻更好的丹药报答！”

老修士推辞不过，收下丹药，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徒弟匆匆离开了人群，似乎怕被人盯上。

李英俊依旧“失魂落魄”又“满怀希望”地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才踉跄着起身，消失在散修聚集区的边缘。

直到彻底离开人群视线，走到一处僻静山坳，李英俊才挺直腰板，脸上那悲苦绝望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狡黠而得意的笑容。他摸了摸怀里那枚尚带余温的令牌，嘿嘿一笑：“搞定一枚。老爷子心肠不错，以后有机会，真得报答一下。”

他这边“借”令牌成功的同时，另一场行动也在山林中悄然展开。

距离葬星谷约三十里的一处偏僻山道上，一支五人的修士小队正在快速行进。他们衣着统一，带着明显的外地风格，修为都在筑基四到六层之间，脸上带着初来乍到的警惕和一丝兴奋。领头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腰间挂着一枚略显不同的储物袋，鼓鼓囊囊。

突然，前方道路中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兽皮、银发狼耳的少女，她赤足站在路中间，琥珀色的竖瞳平静地看着他们，手里拎着一柄看起来粗糙的骨刃，周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属于筑基后期的强悍妖气，以及一种荒野掠食者般的危险气息。

“妖族？！”

“小心！”

五人小队立刻停下，迅速摆出防御阵型，山羊胡修士厉声喝道：“前方的妖族朋友，我们乃江州‘青木门’弟子，途经此地前往葬星谷，并无冒犯之意，还请行个方便！”

白灵儿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他的话，然后，她轻轻吐出两个字：“令牌，留下。”

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