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冰冷的誓言与沉甸甸的收获（1/2）

李英俊豁然睁开双眼，瞳孔在最初的瞬间甚至有些失焦，仿佛还残留着星辰崩碎、大地陆沉的恐怖景象。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面描绘着先民祭祀混沌的壁画前，身体的姿势几乎未曾改变。然而，他摊开的手掌中，那枚刚刚还承载着惊天秘辛的玉简，却在他睁眼的瞬间，彻底失去了所有内在的联系，表面的裂纹骤然扩大、加深，然后……就在他和南宫婉儿的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作了了一小撮极其细腻的、毫无灵性可言的灰白色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滑落，如同流沙般消散在废墟间的微风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它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将那份沉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真相，传递给来自“故乡”的、或许能承载这份责任的后来者。使命完成，它便彻底归于虚无，连一点残渣都不愿留下。

李英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石雕。他脸上那几乎成为标志的玩世不恭、那种时刻挂着的、能将人气得吐血又无可奈何的痞笑，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南宫婉儿以及所有“天庭”成员都从未见过的、前所未有的冰冷与锐利。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若观火的深邃，而是变成了两块万载不化的玄冰，幽深得可怕，又像是两柄刚刚从淬火液中取出、闪烁着致命寒芒的神兵利刃，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要被冻结、被切割。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周围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带着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肃杀与哀恸。连一向以冷静理智着称的南宫婉儿，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中的留影石都差点脱手。她从未见过尊主露出如此……接近“真实”的、剥去了所有伪装后的肃杀与沉重表情。那不仅仅是因为得知了秘辛，更像是一种血脉源头被触动、文明传承责任加身的蜕变。

远处主殿方向的喧嚣与能量爆炸声依旧不绝于耳，那些为了那件光华万丈、气息骇人，实则为吸引火力与贪婪的仿品神器而打生打死、付出惨烈代价的各方势力，此刻在他这双看透了历史迷雾的眼中，显得如此滑稽、如此短视、如此……可怜。他们就像是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为了几块闪亮的玻璃珠子而争斗的蚂蚁，根本不知道脚下这片土地曾浸染了何等英雄的鲜血，也不知道遥远的深空之外，存在着何等恐怖的、以文明为食粮的敌人。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那枚被南宫婉儿在资产清单上记录为“js-zd-未知，回收价值低”的、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诛仙剑尖，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掌心。冰凉的、带着粗糙锈蚀感的触感从剑尖清晰地传来，隐隐间，竟与刚才玉简画面中，那为了掩护方舟而毅然自爆、崩碎星空的诛仙剑意，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微弱共鸣与悲鸣。

他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剑尖上那厚重而斑驳的锈层，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安抚一个沉睡了万古、饱经创伤的英魂，又像是在通过这冰冷的金属，去感受那份从故乡传递而来、虽九死其犹未悔的不屈与决绝意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废墟间只剩下风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当下”的愚蠢厮杀声。

良久，良久。他才用一种低沉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又仿佛蕴含着能撬动未来星辰的钢铁般意志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如同宣誓般自语道：

“原来……老家……是这么没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压抑到极致的沙哑，那是目睹文明倾覆、先辈喋血后，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悲恸与愤怒。

停顿了片刻，他眼中的寒光骤然凝聚、锐化，如同两颗在无尽黑暗虚空中锁定猎物的、冰冷而残酷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