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浊世暗局:禅心破妄照杀机(1/2)

大商国陇西城“红袖招”分部,是镶嵌在西城腹地的鎏金幻境,繁华得能将天宫比得失色。

朱红廊柱裹着鎏金缠枝纹,在万千灯火下流淌着熔金般的暖光,飞檐翘角悬挂的水晶宫灯垂落千丝珍珠流苏。

风过处,叮咚脆响与光影摇晃交织,竟似摇碎了满庭星辉洒落在雕花木阶上。

楼内香风袭人,是龙涎香与茉莉香的馥郁交融,鬓影衣香交织如流云穿梭——妙龄女子身着蹙金绣银的绫罗,裙摆缀满圆润的夜明珠。

行走时珠翠叮当,流光随步履滚动,笑靥若三月桃花映春水,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玉盘珍馐堆叠如山,烤得油光锃亮的整鹿卧于银盘,水晶碗中盛着冰镇的西域葡萄,琉璃盏里琥珀色的佳酿倾泻如泉。

银质酒壶被随手掷在案上,黄金锭子与鸽血红珍珠串子散落其间,无人问津。

有人酒后兴起,竟抓起金锭掷向舞姬,视若敝履的挥霍,真如厕纸般毫不在意。

官老爷们身着蟒袍玉带,腰间玉牌与朝珠碰撞作响,摇着象牙折扇与铠甲未卸的将军高声谈笑。

兵符的冷硬与玉饰的温润在灯火下交映,脸上满是醉态与傲慢;富商巨贾身着云锦华服,挥金如土只为博美人一垂眸。

掷出的银票如雪花纷飞,眼底满是急切的讨好;三教九流在此汇聚,丝竹管弦与喧嚣笑闹交织,成了西城最张扬、最糜烂的浮华缩影。

七楼顶层的雅间,却与楼下的喧嚣隔绝成另一片天地,推门便撞入檀香与松烟墨的清冽气息。

驱散了楼下的脂粉酒气,雕花梨木屏风上嵌着螺钿山水,将外界纷扰尽数挡在身后。

中央悬挂的巨大羊皮地图占据半壁墙面,墨迹深凝如铁,勾勒出蜿蜒的山川河流,函谷关、潼关等城池关隘以赤金镶嵌。

棱角分明,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最惊人的是这里看向函谷关的位置,竟泛着淡淡的银蓝色微光。

城池的雉堞、城门、护城河轮廓清晰可辨,其上点点莹白光影有序移动——有的沿城墙来回踱步,是光军的巡逻哨。

有的在城门处驻足伫立,手持长戈的剪影隐约可见;还有几道光影在城楼上交替守望,连换岗的动作都清晰可辨。

宛若俯身俯瞰这座雄关的实时景象,神秘而震撼。

雅间内端坐的皆是大商国西部的顶尖权势者:鬓发染霜却目光如鹰的镇西侯爷,眼角刻着风霜。

指节叩击桌面时力道沉稳,每一次敲击都似在盘算着棋局,眼底藏着运筹帷幄的冷光;手握兵符的镇西将军,铠甲上还沾着塞外的尘土。

肩甲的兽首纹饰狰狞依旧,甲叶碰撞发出沉闷脆响,抬头时眼中满是铁血与敬畏,身躯绷得笔直如松。

身着暗纹锦袍的盐铁转运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扳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眼底却透着商人特有的精于算计,目光在地图与众人之间来回流转;还有几位隐于屏风后的神秘人物,身形被阴影完全笼罩。

只偶尔传出一声细尖如竹篾刮瓷的低语,便让满室权势者皆敛声屏气,神色愈发凝重。

案几上陈设着青铜香炉,袅袅青烟笔直上升,旁边放着冰裂纹的汝窑茶杯,杯中清茶早已凉透,却无人顾暇。

他们围立地图两侧,低声议事的话语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关乎西部疆域的生死存亡。

空气里弥漫着权力的压迫感与无声的较量,连烛火都似畏惧这凝重氛围,跳动得愈发小心翼翼。

“确认是天浴了吗?”一道细尖如竹篾刮瓷的声音骤然打破雅间沉寂。

不高,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凉意,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让空气都凝了几分。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那里的阴影浓得化不开。镇西将军闻声,魁梧的身躯轰然单膝跪地。

甲胄碰撞发出沉闷的脆响,头颅低垂,声音沉凝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是。”

“好。”一个字,轻描淡写,却似一道无形的指令落定。

雅间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听得见烛火跳跃的噼啪声,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

镇西侯爷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似在权衡利弊;盐铁转运使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停了停。

随即又恢复如常,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仿佛已有了周全的盘算。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军士昂首而入。他一身玄色劲装,背上斜挎着一面猩红令旗。

旗面绣着狰狞的玄鸟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阴影中,忽然伸出一双细长如骷髅的手。

指节突出,皮肤紧贴骨骼,透着青灰色的死气,指甲修剪得尖锐如刃。那双手捏着一张薄薄的人皮。

纹理清晰,眉眼宛然,竟似活人面皮拓印而成,指尖捏起皮时,带着几分嫌恶又几分理所当然。

军士面无表情,眼神冷硬如铁,接过人皮便抬手贴在自己胸前。人皮触及身体的瞬间。

竟如活物般迅速贴合,与他的身形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破绽。他没有多余动作。

转身便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脚步声沉稳而急促,带着赴死的决绝。

一路下至一楼,喧闹的人群见他背上的猩红令旗,皆下意识噤声退让。

脸上的醉意与笑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惊惧。原本拥挤的通道瞬间让出一条直路。

无人敢与他对视。军士牵过早已备好的两匹乌骓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

两匹马儿昂首嘶鸣,蹄声如雷,直奔东方而去,留下满室死寂与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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