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外域来客（2/2）

两人都做了简单的伪装。简临渊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深色运动服，帽檐压低，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苏九卿则是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外罩一件米色风衣，脸上蒙着一层薄纱，遮住了绝色容颜，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

他们在一个专卖杂项旧货的摊位前驻足，苏九卿正拿起一枚锈迹斑斑、刻有模糊雷纹的青铜铃铛仔细查看。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贺茂信玄、沙耶和岛田刚三人，在一位本地小有名气的古董中介陪同下，走进了暗市。

贺茂信玄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他那一身和服装束在此地显得格外突兀，加之其身上那股迥异于中原修行者的灵力波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贺茂沙耶一进入暗市，眉头就微微蹙起。她的“净眼”在此地混杂而浓烈的各种气息、残念、甚至附着在古物上的微弱灵体干扰下，感到有些不适。她下意识地靠近了叔叔一些。

仿佛是命运的牵引，贺茂沙耶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市场角落，恰好落在了正在端详青铜铃铛的苏九卿身上。尽管苏九卿收敛了气息，但那份源自千年传承、与大地灵脉紧密相连的温厚灵力底蕴，在沙耶的“净眼”中，依然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醒目。而站在苏九卿身旁、气息内敛近乎“无”的简临渊，则更让沙耶心中一震！就是这种奇特的“异质感”！虽然极其微弱，但那种至阳至刚、却又仿佛超脱此界的本源气息，与她之前模糊感知到的城西那股奇特之气同源！

沙耶轻轻拉了一下贺茂信玄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简临渊和苏九卿的方向，低声道：“叔叔，那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年轻人，很特别。”

贺茂信玄顺着侄女的目光望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一凝。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苏九卿身上那股纯正浑厚的玄门气息，但更让他注意的是简临渊——以他的修为，竟一时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深浅，只觉得对方如同深潭，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仿佛蕴藏着难以估量的能量。这种“空无”之感，反而比强大的能量外放更令人心惊。

“机缘巧合，还是……目标所在？”贺茂信玄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主动向着简临渊和苏九卿的方向走去。岛田刚默不作声地跟上，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距离。

“二位请留步。”贺茂信玄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用流利的中文开口道，语气谦和有礼，“在下贺茂信玄，来自日本京都，对贵地古文化颇为向往。见二位气度不凡，想必是此道行家，冒昧打扰，想请教一二。”

苏九卿放下手中的青铜铃铛，转过身，薄纱后的目光平静地看向贺茂信玄，微微颔首还礼：“先生过奖了。我们不过是随便看看。”她语气疏离，带着明显的戒备。简临渊则只是淡淡地瞥了贺茂一行人一眼，并未说话，但周身的气息愈发沉静，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贺茂信玄不以为意，笑容依旧：“方才见这位女士在看这枚雷纹铃，此物虽残，但纹路古拙，隐隐有破邪正气残留，若是年代久远，或与古时镇封之法有关。在下对这类古物颇感兴趣，不知可否割爱？”

他这话半真半假，试探之意明显。既点出了铃铛可能的价值，也隐含了对苏九卿他们关注点的猜测。

苏九卿心中警惕更甚，对方一眼就能看出雷纹铃的潜在用途，显然眼力毒辣，绝非普通收藏家。她正欲婉拒，简临渊却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摊主之物，价高者得。”

他的目光越过贺茂信玄，落在了他手中那串不断被捻动的百鬼念珠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金芒。那念珠给他的感觉，阴邪而躁动，与贺茂信玄表面温文尔雅的气质形成诡异反差。

贺茂信玄注意到简临渊的目光，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笑容不变：“小哥好眼力。此乃家族传承的小玩意，不值一提。”他顺势将话题引开，“看来二位对镇封类古物也有研究？实不相瞒，我等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探寻一处古封印的传说，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信息？”

“没兴趣。”简临渊直接拒绝，拉起苏九卿的手，“我们走。”

他感觉到贺茂沙耶那双“净眼”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这让他非常不舒服。而且，他从贺茂信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隐藏极深的、如同毒蛇般的阴冷气息，与表面上的和气截然不同。

见简临渊二人态度冷淡，转身欲走，贺茂信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掩饰过去。他身后的岛田刚肌肉微微绷紧，似乎想阻拦，却被贺茂信玄一个眼神制止。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贺茂信玄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简临渊和苏九卿没有回头，迅速消失在暗市拥挤的人流中。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贺茂沙耶低声道：“叔叔，那个年轻人……他身上的‘气’，非常特别，对我族的式神似乎有天然的压制力……”

贺茂信玄把玩着念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我们找到正主了。不必急于一时，沙耶。记住他的气息。在这座城市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交流’。当务之急，是确认城西那处封印的状况，以及……它是否真的与传说中能唤醒‘八岐’之力的‘黄泉之眼’有关。”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望向城西方向，眼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光芒。珍珠城这潭水，因为这群东瀛来客的闯入，变得更加浑浊难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