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脓疮之海（1/2）

北辰号”如同一头伤痕累累的钢铁巨兽，在墨蓝色的海面上剧烈地起伏。成功取得明代宝船中的“定墟金策”并获悉“龙魂、鲛泪、星盘”三物合一的封印之秘，并未带来丝毫喘息之机，反而像是触动了某种更深层次的禁忌。天空是一种病态的、仿佛被稀释过的暗黄色，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油腻的云层，在海面上投下摇曳不定、光怪陆离的光斑。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混合着咸腥、焦糊设备以及一种新出现的、如同亿万生物集体腐烂的恶臭，这臭味如此浓烈，甚至穿透了“北辰号”先进的空气过滤系统，钻入每个人的鼻腔，带来阵阵生理性的恶心与眩晕。

舰桥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锈。成功带回的信息价值连城，但代价是“星槎”深潜器近乎报废，简临渊因龙气本源透支及遭受“瘟癀魔核”反噬而陷入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被紧急送入医疗舱进行维持性抢救。苏九卿心力交瘁，强撑着与顾北辰、林浩一起分析那卷至关重要的金箔密信与龟甲占卜结果。然而，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不仅仅源于简临渊的伤势，更源于外界环境正在发生的诡异骤变。

“检测到大规模、高强度的生物信号紊乱！”林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从远程通讯频道传来，背景是密集的警报声，“卫星遥感显示，以你们为中心，半径五十海里内的海域，海洋生物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大规模死亡或……变异！能量读数……混乱不堪，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与侵蚀性！等等……这是什么？！”

主屏幕上，由高空卫星及“北辰号”自身探测器同步传回的图像，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只见原本墨蓝色的海水，正被一种从深处翻涌而上的、粘稠如原油的 暗绿色 乃至 污浊的黄褐色 液体 迅速污染！这片腐化带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活物般扩散，所过之处，海水变得浑浊不堪，表面漂浮起厚厚一层 白色泡沫与翻着肚皮的 各种海洋生物尸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尚未立即死亡的鱼类、水母、甚至小型鲨鱼，身体正发生恐怖的畸变——鳞片脱落，露出溃烂的皮肉，眼睛凸出或异化为复眼，骨骼扭曲变形，有的甚至长出 不该存在的额外附肢 或 布满脓包的肉瘤！它们疯狂地扭动、翻滚，发出无声的哀嚎，继而伤口处流出 散发着浓郁恶臭的 黑色或黄绿色 脓液，将周围海水染得更加污秽！

“水质分析结果……无法完全识别！含有高浓度未知有机毒素、强效 神经麻醉成分 以及……某种 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 纳米级 机械污染源？！”顾北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一向冷静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震颤，“这……这不仅是污染……这是……定向生物武器级别的生态灭绝攻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北辰号”船体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无数重锤从水下疯狂敲击！

“警报！船体遭受大量不明生物 攻击！数量……无法估算！冲击力远超普通海洋生物！”

透过强化观察窗及外部摄像头，众人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无数形态狰狞、大小不一的变异海洋生物，如同来自深渊的噩梦造物，正前仆后继地撞击、撕咬、抓挠着“北辰号”的船体与螺旋桨！它们的眼睛赤红如血，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破坏欲！一条体型膨胀了数倍、满嘴獠牙的怪鱼狠狠撞在观察窗上，留下一滩粘稠的黑色血迹和深深的划痕；几只甲壳异化、螯肢变得如同 钢铁剪刀般 的巨蟹，正顽固地 钳咬着船底的推进器；甚至能看到一群 表皮溃烂、长出骨刺的 海豚，以自杀式的速度 猛撞着船舷！

“灵能护盾能量急剧下降！物理装甲遭受强酸腐蚀！”技术官的声音声嘶力竭。

“是‘脓疮之海’……”苏九卿脸色煞白，紧握着那枚因外界邪能肆虐而剧烈震颤、光华急闪的“溟”字琉璃，“古籍中记载的归墟邪能大规模泄露时污染现世的灾厄景象！但……这规模、这强度……绝非自然形成！是人为催化的！是‘幽冥殿’……他们想彻底污染这片海域，阻止我们靠近‘螺宫城’，或者……将我们连同这片海洋一起毁灭！”

一、 腐潮围城

“所有武器系统激活！目标：清除船体附着物与近距离威胁最大的变异体！优先保障动力与操控系统！”顾北辰的声音冷冽如冰，瞬间压下所有慌乱，“护盾能量集中至船体底部与推进器！启动高压电弧防御网！”

“北辰号”这艘融合了科技与玄学的巨舰，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船体两侧装甲板滑开，露出多管速射 近防炮，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将靠近的变异生物撕成碎片；船底释放出高强度 蓝白色电弧，在水中噼啪作响，形成一道致命的屏障，将试图附着腐蚀的怪物电成焦炭；更有数台 水下无人机 弹射而出，搭载着小型切割刃 与 声波武器，灵活地清除着螺旋桨与舵面上的障碍。

然而，变异生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它们毫无恐惧，毫不畏死，只是疯狂地 涌上来！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击杀的变异体破碎的尸骸与流淌的脓液，进一步加剧了海水的污染，浓郁的恶臭几乎化为实质，腐蚀性 蒸汽 甚至开始 侵蚀 船体外部 的 传感器 与 武器平台！

“这样下去不行！能量和弹药消耗太快了！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一名副官看着快速减少的资源读数，急声道。

“必须找到污染源！或者突围！”顾北辰目光锐利地扫过海图，那片不断扩大的腐化带中心，能量反应最为剧烈，“林浩，分析污染扩散模式与能量核心位置！”

“正在计算……污染源……不止一个！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移动！等等……检测到强大的 定向能量引导信号！是它在控制这些变异体的攻击行为！信号源……深度极大，隐藏在腐化带中心下方！”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昏迷的简临渊身边的医疗官发来紧急通讯：“顾先生！简先生的生命体征极不稳定！他体内残存的龙气正在剧烈躁动，与外界污染能量产生强烈的 排斥反应！他的体温 急剧升高，表皮 开始出现 不正常的 暗红色斑块，类似……类似外面那些变异体的 初期症状！”

“什么？！”苏九卿失声惊呼，瞬间冲到通讯器前，“是邪能入侵！龙气至阳至刚，正在本能地抵抗外界至阴至邪的污染，但这反而加剧了他的身体负担！必须立刻隔绝 外界邪能 对他的影响！”

她立刻转向顾北辰：“启动‘星槎’计划中准备的最高级别 无菌隔离舱！将我苏家秘传的‘清蕴辟毒丹’ 化入 营养液中，通过静脉注射！我需要立刻在医疗舱外布下‘净天地 化毒阵’！需要大量 纯净水 与 玉粉！”

整个“北辰号”瞬间进入了最高战备与紧急医疗救援的双重模式。一部分人全力维持战舰运转，对抗无穷无尽的变异体；另一部分人则围绕着生命垂危的简临渊，与无形无质却致命无比的邪能污染 争夺时间。

苏九卿在医疗舱外，以特制玉粉 混合 自身精血，急速 刻画 出 一道 极其复杂的绿色 阵法。阵法成型的瞬间，柔和 而 坚韧的清光 笼罩住整个医疗舱，勉强 将 那 无孔不入的腐臭 与 邪能 隔绝 在外。但阵法光幕不断 剧烈 波动，显然支撑得极为 吃力。

二、 龙血焚疮

就在这内外交困、危急万分的时刻，昏迷中的简临渊，身体 再次 发生了 异变！

或许是因为苏九卿的丹药与隔离措施起了作用，或许是他体内沉睡的龙魂 感受到了 宿主 即将 被 侵蚀 的 致命危机，一股 微弱 却 无比 精纯 的 金色血液，缓缓 从 他 胸口 那 原本 已经 凝结的伤口 中 渗透 出来！这龙血 不同 于 寻常，散发 出 灼热 的 高温，仿佛 流动的熔岩！血液中蕴含的至阳 至刚 之气，与 周围 试图 侵入的阴邪 污染 能量，发生了激烈的对抗，发出 细微的“滋滋” 声，甚至 冒出 缕缕 青烟！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缕 龙血 似乎 拥有 自身的意识！它并 非 无序 扩散，而是如同 有 生命 一般，沿着 简临渊 的 经脉 缓缓 游走，所过之处，那些 刚刚 浮现的暗红色 斑块 竟 如同 遇到 克星 般，迅速 淡化、消退！一股 磅礴 的 生机 与 净化 之力，随之 散发 开来！

“是……龙血 自主 护主 的 净化 本能！”苏九卿美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临渊的龙魂本源虽伤，但血脉深处 的 神圣 力量 并未 完全 泯灭！这龙血……或许 能 克制 外界 的 邪能 污染！”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北辰！”苏九卿猛地抬头，看向顾北辰，“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冒险一试！”

“说！”

“临渊的龙血，至阳至刚，是一切阴邪污秽的克星！虽然量极少，但本质极高！我想尝试 引导 这缕 龙血 的 气息，结合 ‘溟’字琉璃 的 水灵 之力，布设 一个 超大型的‘龙涎净化阵’！以 ‘北辰号’ 为 阵基，将 龙血 的 净化 力量 放大 并 扩散 出去，暂时 净化 一片 区域，为我们 争取 突围 的 时间 和 方向！”

顾北辰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苏九卿的意图。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成功，或许能暂时逼退腐潮；失败，则可能加速简临渊本就微弱的龙血流失，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噬！

但眼下，他们已没有更好的选择！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需要我做什么？”顾北辰毫不犹豫。

“我需要你调动 ‘北辰号’ 所有的 能源，配合 我 激发 阵法！同时，将 战舰 外部 的 灵能 护盾 发生器 暂时 转换为 能量 输出 模式，作为 阵法 的 延伸 触角！”苏九卿语速极快，“另外，需要 林浩 精确 指引 污染 最薄弱 或者 能量源 的 方向！我们必须向 那个 方向 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