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鉴（1/2）

“起点与终点。”

玄臻那沙哑而平静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词，沉沉砸在昭阳宫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林晚几乎喘不过气。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蹲在那片深黯污渍前的、孤寂如亘古山峦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起点……与终点？

云昭的生命在这里终结，而他千年的悔恨从这里开始？他带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亲眼见证这残酷的“原点”？

不。

绝不止如此。

林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手中那枚玄黑色的钥匙。钥匙此刻异常安静，冰凉地贴着她的掌心，仿佛刚才那撕裂空间的狂暴力量与它毫无干系。可她知道，就是这东西，将他们带到了这千年之前的绝地。

他松开她的手，独自面对那片污渍，是什么意思？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紧了她的心脏。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靠近他，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对抗这无边死寂与荒凉的勇气。

就在她的脚尖即将触碰到那片颜色深黯的地面时——

异变，陡生！

那枚一直安静躺在她掌心的钥匙，毫无预兆地，再次爆发出灼目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之前认主时的温热，而是一种……凄厉到极致的、仿佛凝聚了无数冤魂泣血的猩红光芒！

红光如血，瞬间吞噬了钥匙本身，并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猛地向下窜出，狠狠“钉”入了那片深黯的污渍之中！

“嗡——！”

比之前在图书馆更加剧烈、更加刺耳的灵魂嗡鸣悍然炸响！整个昭阳宫废墟随之剧烈震颤，穹顶簌簌落下积年的灰尘与碎屑，仿佛随时都要彻底坍塌！

“呃啊——！”

林晚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悲痛、绝望、不甘与巨大冤屈的负面情绪洪流，如同决堤的沧海，顺着那猩红的光束，逆冲而上，狠狠灌入她的脑海！

那不是她的情绪！

是这片土地！是这片污渍！是残存在这里、千年不散的……云昭的残魂执念！

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冰冷的宫殿废墟如同褪色的画卷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鲜活而压抑的、千年前的昭阳宫景象——

朱红宫灯摇曳，映照着华丽却冰冷的殿宇。一个穿着素白衣衫、身形纤弱的女子（云昭！）跪在殿中央，脸色苍白如纸，唇边却带着一丝倔强而凄然的弧度。她的面前，散落着被搜出的、造型诡异的巫蛊人偶。

周围，是面色冷漠、手持拂尘的内侍，以及几位身着高阶官服、眼神锐利如鹰的大臣。

而在那高高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御座之上，坐着的人……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是玄臻！

年轻许多的玄臻！身着玄黑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冷峻如冰封的湖面，唯有紧抿的薄唇和那握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到近乎碎裂的手，泄露了他内心滔天的巨浪与……挣扎！

他看着她（云昭），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怒，是被背叛的刺痛，是江山与私情撕扯下的极致痛苦，却唯独……没有她想象中（或者说，想象中）的信任！

“陛下！证据确凿！云昭妃行此厌胜之术，诅咒君上，其心可诛！”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控诉。

“臣等恳请陛下，依律处置，以正宫闱，安社稷！”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云昭抬起头，看着御座上那个她曾倾心爱慕的帝王，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一点点地，熄灭了。

她没有辩解。

只是极其缓慢地，对着他，叩下头去。

额头触碰冰冷金砖的声音，清晰得如同丧钟。

“臣妾……领罪。”

画面再次扭曲、切换！

阴暗的牢狱，冰冷的石壁。云昭蜷缩在角落，衣衫凌乱，发髻散落，脸上带着淤青，显然受过刑。她的眼神空洞，望着狭小窗口透入的一线微光，手中，紧紧攥着那半枚……凤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