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协议与侵蚀（2/2）

而且，不止一个！

玄臻眼神一厉，无声地做了个噤声手势。室内众人立刻屏住呼吸，停下所有动作。林晚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碎片。

脚步声很轻，很稳，正从主隧道深处，向着他们这个方向缓缓靠近。听声音，至少有三人，甚至更多。

不是畸变体那种沉重拖沓或窸窣爬行的声音，更像是……人。

难道是“网”的巡逻队？还是其他幸存者？亦或是……这防空洞里本就有“住户”？

玄臻轻轻拔出了腰间的金属长钉，身影隐入门口的阴影中。山魈不在，他必须独自应对可能到来的任何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侧室门外停了下来。

短暂的寂静。

然后，一个苍老、平静，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用的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但口音有些古老：

“陌生的访客，带着不属于此地的‘回响’与‘微光’。你们是来寻求庇护，还是……带来了新的风暴？”

门外的，显然不是“网”的造物。那声音里没有机械的冰冷，也没有感染的呆滞，反而充满了岁月沉淀的智慧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玄臻心中微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通过门缝，向外窥去。

昏暗中，可以看到几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外。为首的是一个身形佝偻、拄着一根奇特木杖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他身后站着两个稍显年轻的身影，一男一女，都穿着破旧但干净的衣服，眼神警惕而锐利，手中似乎拿着武器。

看起来，像是……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幸存者团体，而且似乎具备一定的组织和感知能力。

是敌是友？

玄臻缓缓推开了破损的木门，身影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只是平静地与之对视。

“吾等为求治伤，暂避于此。”玄臻的声音同样平静，用的是经过林晚“翻译”和调整后的本地语言，“无意侵扰。若此地有主，吾等可另觅他处。”

那白发老者仔细地打量着玄臻，目光在他破损但难掩气度的衣袍、手中的金属长钉，以及身后侧室内隐约可见的微光和伤员身上扫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探究，也有一丝……了然的悲悯。

“不必另寻他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此地并非私有。‘微光’在此，老朽早已感知。只是未曾想到，来的会是……你们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正在运行的装置和伤员。“你们的‘微光’很特别，与‘锚点’同源，却又不同。它在对抗‘侵蚀’。你们……从‘门’外来？”

此言一出，玄臻和林晚心中都是一震！这老者，竟然知道“门”？而且能感知到纯净碎片与“锚点”的同源性？

“阁下是？”玄臻不答反问，语气中多了一分郑重。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侧身，示意他们看向隧道深处。“此处非谈话之所。若信得过老朽，可移步至我等居处，那里更安全，也有更干净的饮水与可果腹之物。至于你们的伤员和那‘微光’装置……此地能量场稳定，暂可不动。”

他的邀请看似随意，却透露着善意和自信。显然，他对玄臻一行人的出现并非毫无准备，甚至可能一直在观察。

玄臻略一沉吟，回头看向室内。老鬼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装置运行稳定，短时间内无碍。

“可。”玄臻点头，“烦请带路。”

协议或许尚未达成，但沟通的桥梁，已然在这黑暗的隧道中，悄然架起。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网”的系统深处，关于那份伪造的“异常事件报告”的自动化核查流程，正接近尾声。冰冷的逻辑程序对比着海量数据，一个初步的判定结果即将生成……

无形的风暴，正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缓缓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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