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伏流暗影（1/2）

石笋迷宫的惊魂甫定，伤口处传来的火辣刺痛与麻痹感，地下暗河永恒的冰冷轰鸣，以及前方黑暗中那若有若无、令人不安的异响，都如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每个人的心脏。短暂的喘息都显得奢侈。

守碑人顾不得检查所有人的伤势，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随身携带的、专门应对地下毒物的解毒药粉分发给受伤的百灵、小五和林晚。“嚼碎敷上，能暂时抑制毒素蔓延，但要根除，需要更温和的环境和时间。”他的声音急促，目光不断扫视着身后石笋迷宫的方向和前方幽深的河面。

“那声音……是什么？”阿武重新捡起长弓，侧耳倾听，眉头紧锁。暗河本身的轰鸣是低沉而恒定的背景音，但此刻，在这背景音下，确实多了一丝时隐时现的、更加沉重、缓慢，仿佛巨型物体在水中滑行的摩擦声，以及……某种间歇性的、如同巨大风箱般的低沉吐息。

“不知道。”守碑人面色凝重，“地下河的古老居民，形态千奇百怪。有些只是无害的盲鱼，有些……则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掠食者。希望不是后者。但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像灯塔一样吸引它们。”

他看向玄臻：“陛下，伤员状态如何？”

玄臻刚刚检查完灰烬和谛听的情况。在“和鸣”装置核心（已简化）持续输出的微弱稳定场作用下，两人的状态基本维持住了之前的改善，并未因刚才的混乱和颠簸而恶化。灰烬体温正常，污染纹路沉寂；谛听呼吸平稳，依旧沉睡。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尚可支撑。”玄臻言简意赅，“速离此地。”

队伍再次启程，沿着河岸向下游行进，但速度明显加快，气氛也愈发紧张。每个人都尽量放轻脚步，减少不必要的声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尤其是那墨黑湍急的河面。

然而，那沉重滑行和低沉吐息的声音，非但没有随着他们远离石笋群而消失，反而似乎……越来越清晰了？而且，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河道中，正逆着水流，缓慢地向着他们移动过来！

“它发现我们了！在靠近！”小五声音发紧，握紧了手中的短刺。

守碑人停下脚步，示意众人隐蔽到岸边一块巨大的、凸起的岩石后面。他深吸一口气，将木杖的光芒缓缓收敛，只留下极其微弱的照明，同时，他闭上眼睛，似乎将感知延伸出去，与周围的环境，尤其是那暗河的水流与岩石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至少，不完全是。前方河道下方，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相对平缓的回水区，像是某种……巢穴的入口？那东西……好像是在‘巡视’它的领地？”

“巢穴？”天工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得绕开！”

“绕不开。”守碑人摇头，指向河岸两侧。前方不远处，河岸开始向内收缩，两侧是近乎垂直的、湿滑高耸的岩壁，岩壁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暗河。“除非我们游过去，或者……从岩壁上爬过去。”

游过遍布未知掠食者的暗河？爬过湿滑垂直、不知有多高的岩壁？哪一个都是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那沉重滑行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那低沉的风箱吐息声变得粗重、急促，然后——

哗啦！！！

前方约五十米外的漆黑河面猛地炸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蠕虫与章鱼结合体的头颅，缓缓从水中抬起！

木杖的微光勉强勾勒出那怪物的轮廓：它的头部呈纺锤形，覆盖着厚重湿滑、颜色暗沉如淤泥的角质层，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环形利齿、如同粉碎机般的巨口，巨口边缘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散发恶臭的唾液。从头部下方，延伸出十数条粗大如水桶、布满吸盘和骨刺的暗红色触腕，此刻正如同巨蟒般在河水中缓缓摆动，搅起阵阵漩涡。

最令人心悸的是，这怪物虽然没有视觉器官，但它那头颅正中央，却有一个不断搏动着的、散发出暗淡红光的能量器官，器官表面布满类似“网”的暗红纹路，但又似乎更加原始、混乱，正如同雷达般，向着四周散发着无形的扫描波动！

“是‘伏流恐魔’！”守碑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古老的畸变体……它被‘网’污染了，但似乎还保留着部分独立的原始猎食本能！它依靠那个能量器官感知震动和生命热量！我们被锁定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那怪物头颅中央的暗红能量器官猛地对准了他们藏身的岩石方向！所有缓缓摆动的触腕骤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标枪！

“准备战斗！它会用触腕攻击，力量极大，还会喷射腐蚀性毒液和强力的精神冲击！”守碑人厉喝，木杖光芒再次爆发，试图干扰那能量器官的感知。

然而，“伏流恐魔”的能量等级显然远超之前的“盲鳗蝠”。木杖的光芒照射在它湿滑的角质层上，效果微乎其微。它那庞大的头颅微微转动，巨口开合，发出一阵低沉、混杂着水流与金属摩擦的、令人心智动摇的嘶吼！

紧接着，数条最粗壮的触腕，如同出膛的攻城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向着众人藏身的岩石砸来！

“散开！”玄臻暴喝，一把抓住身边最近的林晚和百灵，向后疾退！

轰！咔嚓！

巨大的岩石在恐怖的巨力下，如同豆腐般被砸得粉碎！碎石和冲击波将刚刚散开的众人掀得人仰马翻！

阿武在翻滚中稳住身形，拉弓搭箭，一支涂抹了剧毒和爆裂效果的箭矢，带着他全部的臂力和愤怒，射向那怪物头颅中央的能量器官！

箭矢精准命中！爆出一团刺目的火光和毒雾！然而，那怪物的角质层厚得惊人，能量器官似乎也有极强的防御，爆炸只是让它暗红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并未造成实质损伤，反而彻底激怒了它！

“吼——！！！”

更加狂暴的嘶吼响起！更多触腕疯狂挥舞，如同天罗地网般笼罩过来！同时，它巨口张开，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粘稠毒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毒液所过之处，岩石发出“滋滋”的恐怖腐蚀声响！

众人只能狼狈躲闪，险象环生！狭窄的河岸根本无处可逃，背后是垂直的岩壁，侧面是深不见底的暗河，前方是狂暴的怪物触腕和毒液！

玄臻将林晚和百灵推向一块相对安全的凹陷处，自己则迎着一条砸落的触腕冲了上去！他没有硬挡，而是身形如同游鱼般在间不容发之际贴着触腕滑过，手中金属长钉灌注全部力量，狠狠刺入触腕与头部连接处相对柔软的褶皱！

噗嗤！

暗红腥臭的血液喷溅！怪物发出痛楚的嘶吼，那条触腕剧烈抽搐缩回。但更多的触手已经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