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2/2）

本王即刻入宫，夜叩坤宁门！这场风暴，由我们点燃，便不容其有半分偏离掌控的可能！”

“是！” 季墨与莫言同时躬身应诺，声音坚定如铁。

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但这次，是风暴前夜的、紧绷到极致的寂静。烛火依旧噼啪燃烧，火光在三人决绝而专注的面容上跳跃。冬月轻手轻脚地进来，无声地再次为琉璃灯盏注满清亮的灯油，火光顿时亮了几分，仿佛也预示着一场即将席卷帝国上下的、重塑乾坤的烈焰。

季墨铺开雪白的宣纸，笔锋饱蘸浓墨，悬于纸端，稍作停顿，仿佛在凝聚千钧之力。目光扫过那份《通汇票草案》，眼前浮现的却是商队辚辚车轮碾过古老官道，商券如飞鸟般穿梭于帝国版图，无数中小商户从旧钱庄的盘剥中挣脱，税收如江河般汇入国库的景象。

这笔一旦落下，便再无回头路！她深吸一口气，墨点如星辰坠落，笔走龙蛇。字迹刚劲凌厉，力透纸背：

《条陈试办通汇票以利商便课疏》（节录提纲）

臣季墨谨奏： 窃惟国朝承平，然商货流通之弊，积重难返。商贾携重金，则路险资耗（粗估货值一成损于押运耗损劫掠）；凭旧庄汇兑，则汇水高昂（地方盘剥，五分利起），时限迂缓，百弊丛生。此非独商贾之困，实乃损国课（偷逃税加剧）、糜民财之源也。

伏请陛下圣裁：敕令战略总署，会同工部、兵部，依托驿站及新辟商路节点，仿古‘飞钱’之便捷，采今世防伪之精要，试办‘通汇票’！

其利有三：

一曰‘便民’：千两之资，轻简一纸。持票通兑，驿站为凭。商旅无转运之劳、劫掠之忧。汇水明定，仅百取一至二，大减民负！

二曰‘增课’：票务流转，皆由总署驿站枢纽记录在案，大宗交易，无所遁形！偷逃税赋，立时显形！国库岁入，必有增益！

三曰‘强军辅政’：边军粮饷、官仓调拨、赈灾物资，皆可凭票速达，无耗损迟滞之虞！政令所至，财货随之，臂使指应！

试行之法：

首以云梦官督商办八支商队承运之官商物资为限，强制行用！以观实效，立信于民！

此制若行，乃不增一税，不役一夫，而坐收巨利、解民倒悬、增强国本之良策也！时机稍纵，伏望陛下乾纲独断，早降纶音！臣墨不胜惶惶待命之至！

笔锋顿住，最后一个字浸饱了墨汁，也浸满了季墨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吹干墨迹，将这份锋芒毕露的提纲郑重卷起，用特制的丝绳缚好，封入一个不起眼的木匣中。

这封奏书的最终命运，将直接决定这场金融风暴的烈度与走向。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疆域图，那八条朱砂商路，在烛光下宛如八条即将注入帝国身躯的新鲜血脉，条条大路通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