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风雪、烈酒与私生子(1/2)

冷。

这是一种不同于福州下水道里那种阴湿、黏腻的冷。

这是一种干脆、锋利,如同刚磨好的刀刃刮过骨头的冷。

李逸睁开眼时,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被冻住了。

并没有什么系统空间的中转休息室,也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

上一秒他还在那片虚空的星海中吐槽李寻欢是个“超级恋爱脑”,下一秒,他就被扔进了这个漫天风雪的北国边关。

狂风卷着雪粒子,像无数把细小的暗器,噼里啪啦地打在他那件单薄的青布棉袄上。

【身份载入完成。】

【姓名:龙逸(原名李逸)。】

【年龄:十四岁。】

【身份:龙啸云当年在关外一夜风流留下的私生子。母亲半月前病逝,临终前让你带着信物,去关内保定城的兴云庄,认祖归宗。】

【当前状态:饥寒交迫,内力融合中(基础内功强化版),持有武学《独孤九剑·破掌式(残)》。】

“龙逸……”

李逸缩了缩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口白气。

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是个能活得长久的角儿。

在古龙的江湖里,除了主角,这种“私生子”通常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变成心理扭曲的反派被主角一刀秒了,要么变成主角挡刀的炮灰。

而且,这具身体太弱了。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未足,虽然因为系统奖励的“基础内功强化”,丹田里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转,但这毕竟不是那个练了多年华山心法的李逸了。

他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前方。

风雪中,挑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那是一家开在官道旁的小酒铺。

这种天气,这种地方,这种酒铺,简直就是为了发生点什么故事而存在的。

李逸紧了紧怀里的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

屋内很暖和。

不是因为炭火烧得旺,而是因为人多,且都在喝酒。

这种边关的小酒铺,没有那么多讲究。

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还有刀口舔血的江湖客,都挤在这几张油腻腻的桌子旁。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烧刀子、烤羊肉、汗臭味和脚臭味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息。

李逸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现在的样子,只是个落魄的少年,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小二,来二斤牛肉,一壶烧刀子。要热的。”

李逸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拍在桌上。

这是他这具身体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钱。

但他必须喝酒。

在这个世界,不喝酒的人,没法交朋友,也没法御寒。

酒很快上来了。

辛辣,呛喉,像是一条火线顺着喉咙烧到胃里。

李逸喝了一口,苍白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一丝红晕。

他的目光,看似在盯着酒杯,实则在悄悄打量着店内的人。

靠门口的那桌,坐着三个彪形大汉。

穿着羊皮袄,腰里别着鬼头刀,满脸横肉,眼神凶狠。他们的手很大,骨节粗大,显然是练外家功夫的好手。

在古龙的世界里,这种人通常有个统一的称呼——“送菜的”。

但此刻,这几个“送菜的”正盯着门外。

似乎在等什么人。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

风雪灌入,让店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一个奇怪的组合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车夫模样的虬髯大汉。他很高,像一座铁塔,手里提着一根长鞭,眼神亮得像两盏灯。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人。

那个人并没有走进来。

他还在门外的马车上。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来的咳嗽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李逸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知道,正主来了。

那个被无数读者骂过“迂腐”,又被无数读者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那个“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声才渐渐平息。

车帘掀开。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他穿得很厚,却依旧显得很单薄。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雪,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数不尽的沧桑和寂寞。

但他长得很英俊。

那种英俊,不是令狐冲那种潇洒不羁,也不是杨过那种狂傲。

而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想哭的忧郁。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

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和一块木头。

他在雕刻。

即便是在下车走路的时候,他也没有停止雕刻。

那木头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李逸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李寻欢。

那个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把自己的未婚妻林诗音拱手让给龙啸云,然后自己跑到关外吃了十年沙子的男人。

“如果说令狐冲是恋爱脑晚期,那你简直就是恋爱脑癌变扩散全身了。”

李逸在心里默默吐槽。

令狐冲至少还知道去争取,去反抗。

这位爷倒好,直接自我牺牲,以此来感动自己。

李寻欢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少年的目光。

他径直走到了一张空桌旁坐下,车夫“铁传甲”立在他身后,像一尊门神。

“再去打三斤酒来。”李寻欢把空酒壶放在桌上,声音温和而沙哑。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铁传甲皱着眉,眼中满是担忧,“你的肺……”

“死不了。”李寻欢笑了笑,又咳了两声,“这天太冷,不喝酒,心怎么暖得过来?”

李逸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心暖不过来?

你那心是被你自己亲手挖出来扔地上的,能暖过来才怪。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少年。

一个看起来比李逸还要狼狈,还要落魄的少年。

他没有穿棉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粗布衣裳。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冷。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他的手里没有刀,也没有剑。

只有一根铁片。

一根没有剑鳄,没有剑柄,用两块木片夹住的铁片。

快剑,阿飞。

未来的天下第一剑客。

李逸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说李寻欢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情”,那阿飞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快”。

简单,直接,致命。

阿飞并没有坐下,因为他没有钱。

他只是站在门口,像一头孤独的野狼,冷冷地看着屋内。

“喂,要饭的滚出去!别挡着爷的风!”

门口那桌的大汉,那个领头的“黄狮子”查猛,猛地一拍桌子,冲着阿飞吼道。

阿飞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看查猛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寻欢手里的酒壶上。

他在咽口水。

但他绝不会开口乞讨。

“妈的,聋子?”

查猛站了起来。

他在这关外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无视?

“老子跟你说话呢!”

他抓起桌上的酒碗,狠狠地朝阿飞砸了过去!

“呼——”

酒碗带着风声,直奔阿飞的面门。

阿飞依旧没有动。

直到那酒碗离他的鼻子只有三寸时。

李逸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虽然内力不强,但眼力还在。

但他竟然没看清阿飞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锵”的一声轻响。

那只酒碗,忽然在空中裂成了两半。

切口平滑如镜。

酒水泼洒了一地。

而阿飞的手,似乎从来没有动过。

那根铁片,依旧插在他的腰带上。

整个酒铺,瞬间死寂。

“好快的剑。”

一直低头雕刻的李寻欢,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也闪过一丝欣赏。

查猛愣住了。

他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是行家,他知道刚才那一剑意味着什么。

如果那一剑刺的不是碗,而是他的喉咙……

“滚。”

阿飞只说了一个字。

查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动手,但他不敢。

他身边的两个同伴也拔出了刀,但手都在抖。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时候。

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甚至带着点稚嫩的声音。

“我说,几位大哥。”

李逸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屑,端着酒杯,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

包括李寻欢,包括阿飞。

“这大雪天的,酒洒了多可惜。”

李逸笑眯眯地走到阿飞面前,把自己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

“请你喝。”

阿飞看着他。

那双如野兽般警惕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

“为什么?”

“因为我看你顺眼。”李逸耸了耸肩,“而且,我觉得你的剑,比那几个蠢货的刀,好看多了。”

“……找死!”

查猛终于爆发了。

被阿飞这个高手羞辱也就罢了,现在连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也敢来踩他一脚?

“老子劈了你!”

查猛怒吼一声,手中的鬼头刀带着一股恶风,当头向李逸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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