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晋阳之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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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南吴的捷报如同惊雷,震动了整个天下,更重重敲打在晋阳皇宫的琉璃瓦上。李存勖手握那份详细记述李炎如何摧枯拉朽般扫平杨氏、尽收江淮之地、整合其水陆大军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看着那已被标注为“秦王辖境”的、几乎囊括整个南方的广袤区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已不是疥癣之疾,而是心腹大患!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足以威胁他帝位的巨无霸藩镇已然成型。
沉默,如同实质般压在御书房内。许久,李存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
“拟旨!”他声音斩钉截铁,“秦王李炎,平定南吴,居功至伟,扬我大唐国威。朕心甚慰!特旨召秦王即刻入朝,朕当于晋阳宫设麒麟阁大宴,率文武百官,亲为其贺,重重嘉赏!”
“重重嘉赏”四字,他咬得极重。这并非恩宠,而是试探,是悬崖边的邀请,更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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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以最隆重的规格,最快的速度,送达了已是南方实际主宰的李炎手中。
金陵(原广陵,李炎平定吴地后暂驻于此),昔日吴王的宫苑虽经战火,却已迅速被秦王府的肃杀之气所笼罩。议事大堂内,炭火驱散了江南冬日的湿冷,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紧张。
李炎端坐主位,手中那卷明黄色的绢帛诏书,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他面色沉静,唯有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他逐字逐句地看完,将诏书轻轻放在案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敲击着,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堂下众人的心坎上。
“都说说吧。”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陛下盛情相邀,本王,是去,还是不去?”
谋士杜如晦第一个出声,他惯常阴鸷的脸上此刻满是警惕与冷厉:“大王,此乃李存勖的诱杀之计!鸿门宴前车之鉴,岂能忘怀?刘邦当年势弱,尚需冒险一搏。而如今大王坐拥半壁江山,带甲数十万,水师纵横大江,何必亲身犯险?只需一道奏表,言南方新定,百废待兴,无法脱身,他李存勖又能奈我何?”他语气激昂,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对北方朝廷深深的不信任。
话音刚落,另一位以稳重着称的老臣却持不同意见:“杜公此言虽有理,然……若拒不应召,便是公然抗旨,无异于向天下宣告大王确有不臣之心,与朝廷彻底决裂。届时,李存勖便可挟天子之名,号令北方诸镇,甚至煽动南方未稳之地,共讨‘逆臣’。大王虽强,然同时与整个北方为敌,恐非易事,且道义上先失一着啊。”他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满是忧虑。
“哼,道义?”杜如晦冷笑反驳,“乱世之中,实力便是道义!李存勖若真有胆量,便发兵来战!我等据长江天险,以逸待劳,何惧之有?”
“不然,”谢玄辉缓缓开口,打断了即将升级的争论。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炎脸上,沉声道:“去,有性命之危;不去,则授人以柄,坐实裂土分疆之实,予李存勖整合北方、大举南下的口实。关键在于,如何‘去’。”他踱步到堂中,“大王可去,但需有万全准备。其一,大军需陈兵边境,做出随时可北上之势,以作震慑;其二,遴选死士精锐,扮作随从护卫,寸步不离;其三,速与朝中暗线联络,探明晋阳虚实与李存勖真实意图;其四,行程需公开,造成天下皆知之势,若李存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害大王,他便失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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