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半枚骨哨,乳名藏刀(1/2)

一道看不见的口子,正从京城那亘古不变的夜幕中,被缓缓撕裂。

喧嚣散尽,午门的戏台早已人去楼空,只余下淡淡的焦糊味与松脂香,无声诉说着白日那场惊心动魄的献艺。

晚音社后台,卸了妆的苏晚音独坐镜前。

铜镜里映出的面容,褪去了舞台上的滔天恨意与决绝,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那是一种耗尽了所有心神与气力后的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掏去了一半。

她赢了,却未觉半分喜悦。

扳倒严嵩然,不过是复仇的第一步。

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张将苏家、裴家乃至更多无辜之人玩弄于股掌的巨网,才刚刚被她撕开一个微不足道的口子。

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摩挲着,触碰到那枚冰凉坚硬的物事——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枚骨哨。

此哨与父亲指骨所制的那枚不同,色泽更加莹润,质地也更细腻,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哨身并非完整圆管,而是从中剖开的半片,哨孔内壁微微凹陷,似乎曾与另一半紧密嵌合。

就在这凹陷的内壁上,她的指腹触到了一丝极细微、几乎无法察闻的刻痕。

她凝神细辨,那是一个用针尖浅浅划出的字迹——“砚”。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霎时间照亮了记忆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音儿,记住,”母亲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她的手,将这半枚骨哨塞入她掌心,气息微弱地叮嘱,“若有一日,你见到裴家的火漆印……便可知,真凶姓严。”

见裴知严!

这句看似矛盾的遗言,多年来如魔咒般困扰着她。

裴家与苏家同为受害者,为何母亲会将真凶指向严氏?

直到今日,她于万众瞩目下引燃衣襟,将那枚伪造的裴家火漆印烙于胸前时,才终于将这两条线索串联起来!

伪证是“裴”家的,而真凶,姓“严”。

可一个“砚”字,又能代表什么?

苏晚音的呼吸陡然一滞,另一个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猛地撞入脑海。

那是父亲被捕前夕,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口中反复喃喃着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名字。

“砚儿……我的砚儿……”

当时她只当是父亲的胡话,可如今想来,那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呼唤,分明藏着天大的秘密!

严嵩然……砚……砚儿……

她猛地起身,一个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冰冷。

她快步走到桌案前,翻开一张京城舆图,目光死死锁定在严嵩然府邸的标注上。

旁边,用朱笔圈出了一个地名——砚心斋。

那是她早已命人探查出的,严府内一处从不示人、守卫森严的院落。

砚心斋!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苏晚音豁然回头,只见夜玄宸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门内。

他换下了一身病容伪装,墨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显然今日在御前那番咳嗽并非全是作伪。

他没有提白日那场惊天动地的胜局,仿佛那只是棋盘上一粒微不足道的落子。

他径直走到苏晚音面前,将一卷用牛皮纸封好的刑部旧档放在桌上。

“看看这个。”

苏晚音疑惑地展开卷宗,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数十年前京城质子伴读的户籍信息。

她的目光,被其中一行字死死吸住。

“严砚,年十岁,自朔方入京,为三皇子伴读。后因避圣上名讳,改名嵩然。”

严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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