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灰烬未冷,狼烟已起(1/2)
大典风波未平,京城的空气里却已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硫磺味。
苏晚音刚在晚音社的账房里坐下,手里那盏用来压惊的碧螺春还没沾唇,前堂的掌柜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邸报,脸色比刚刷的粉墙还白。
“班主!出……出大事了!北狄使团一大早就往宫里递了国书,说是……说是咱们昨日烧了他们的故国信物,视为奇耻大辱!”
苏晚音指尖微顿,茶汤在杯中晃出一圈涟漪。
她没急着接邸报,只是缓缓吹开浮沫,抿了一口。
“哦?昨天那帮细作把香炉底都快翻烂了也没找着把柄,今日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她放下茶盏,语调平淡得像在说今日菜价涨了两文,“说什么了?”
“说……说要让那位质子殿下亲赴雁门关谢罪!否则……”掌柜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抖,“否则‘铁骑踏月,问罪于京’!现在外头都炸了锅,那些主战的大人们正跪在午门外,嚷嚷着是质子爷勾结咱们毁物挑衅,要拿咱们问罪呢!”
好一个“问罪于京”。
苏晚音冷笑一声,接过邸报扫了一眼,随手扔在桌案上。
这哪是问罪,分明是图穷匕见。
她揉了揉眉心,意识瞬间沉入“百戏空间”。
这一次,她没有去那些存放戏服刀枪的库房,而是直奔角落里那座积满灰尘的“异域阁”。
阁楼阴冷,书架上堆满了用羊皮、竹简甚至骨片刻成的异族典籍。
她在堆积如山的书海中翻找,指尖触碰到一卷泛着膻腥味的牛皮卷轴——《北狄礼典·残卷》。
这是苏家先祖当年游历漠北时记录的见闻。
她飞快地阅览着那些晦涩难懂的蝌蚪文,目光最终定格在一段关于“焚物”的记载上。
“焚物为誓,烟直上则魂归天狼,烟散则永绝归路……凡王室血脉,若焚祖信物,视为断绝宗亲,死后不入狼冢。”
苏晚音猛地睁开眼,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好狠的算计。
原来昨日那场“逼宫”,根本不是为了抢回玉佩。
北狄人早就料到夜玄宸可能会毁掉玉佩,所以他们故意设局。
如果夜玄宸否认玉佩是北狄之物,那就是私藏前朝禁物,大周皇帝容不下他;如果他承认那是北狄信物,而玉佩又被当众焚毁,按照北狄的规矩,他就是自绝于祖宗,此生再无资格回归草原争夺王位。
这就是个死局。无论进退,都是万丈深渊。
屋外的蝉鸣声骤然刺耳起来。
苏晚音站起身,推开窗,看见街对面的茶楼里,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激动地挥舞着扇子,似乎在声讨“祸国殃民”的戏子和质子。
舆论的风向变了。
昨日还是“祭天神迹”,今日就成了“惹祸根源”。
这背后要是没人推波助澜,鬼都不信。
“班主,咱们……是不是得避避风头?”掌柜战战兢兢地问。
“避?往哪避?”苏晚音转过身,眸光清冷如霜,“戏台既然搭好了,就没有中途罢演的道理。”
她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墨汁浓黑,如夜色深沉。
《长夜行》的终场词,必须改。
原来的词太过悲戚,只是一味地哭诉忠魂。
现在,她需要更锋利的东西。
笔锋落下,墨迹淋漓。
“忠魂化灰,不朝天”被重重划去。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百戏空间里那卷《北狄礼典》上的图腾,又闪过夜玄宸那双总是藏着深渊的眼眸。
再睁眼时,笔下已如龙蛇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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