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隐晦的提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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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周末，恰逢开学季，原本预报的中雨悄然转成了阴晴相间的好天气。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校园内外洒下斑驳的光影，接送孩子的车辆排成长龙，小贩的吆喝声、学生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那份嘈杂又鲜活的热闹，让人得以从容应对。这样忙碌的周末，倒也悄悄冲淡了我连日来的失落心境。

这几天的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在半空飘着，心底的痛锥心刺骨 —— 这种感觉竟和大学时失恋那般相似，却又比那时更甚。这份痛时时刻刻都在，像细密的针不断扎着心口，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就连想早早入睡都是奢望，往往要在头痛欲裂的折磨中，伴着挥之不去的心痛，坠入满是灰蒙蒙天色的梦境，梦里尽是些暗黑色调的画面，一遍遍重演着那些悲情离合的往事。

这两天，林晓的屋子空落落的，想来是回了妈妈家。我不知道她回去，是否也是为了寻找一点温暖、慰藉一下疲惫的心灵？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 —— 她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平日里再大的委屈也只是默默扛着，很少会主动向人倾诉。我唯一担心的，是她会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她妈妈，若真是那样，免不了又是一场暴风骤雨。她妈妈向来看重规矩，若是知道女儿和大她二十岁的同事纠缠不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其实只要她不提及，以她的性子，这些事大抵都能自己扛过去，慢慢消化解决。

到了周一，再见到她时，我心里的波澜已经平复了许多。早上在公司走廊碰面，我们像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眼神交汇，更谈不上打招呼；直到中午，才因为一份急需处理的文件，通了一次简短的电话，语气里全是公事公办的疏离；下午她来我办公室三趟，送材料、核对数据、请示工作，我始终没正眼瞧过她，目光要么落在电脑屏幕上，要么停留在文件上。心里那份汹涌的在意淡了些许，便觉得一切都没什么特别，待人接物不过是完成本职工作罢了。即便她依旧带着往日的积极热情，说话时声音清脆，做事干练利落，我也只当没看见 —— 更何况，她如今的心思与目标，早已不是我曾经期望的模样。就这样吧，保持着这份淡淡的距离，或许才是当下最好的状态，至少不会再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绪大乱。

下午公司组织培训，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的员工都来参加，我作为负责人，负责开场致辞。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年轻的面孔，我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诸如 “年轻人要勇于拼搏”“不要局限于眼前的工作，要勇于追求梦想” 之类的套话，其中也夹杂着许多真实的想法。比如谈及人生要有梦想时，我鼓吹每个人不能局限于一份工作，一个职位，更重要的是实现自己的价值与梦想。说到这的时候，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瞅向了林晓，她正抬着脸认真地听着，眼神明亮，像盛着星光。那一刻，我在心里苦笑，我的梦想，不就是她吗？这多么滑稽，我让别人在工作上奋勇拼搏，追逐远大前程，自己却私心作祟，只想拥有她，只是我们的目标不同罢了，但说到底，都是心中的执念与梦想。

她看着我时，我心中好生愧疚。我在她面前是怎样一副矛盾的嘴脸，她与我都是心知肚明。为了她，我顾不得什么尊严名誉，放下了一把年纪该有的沉稳，死乞白赖地向她示好求爱，姿态低贱到了尘埃里。她动怒时，我胆怯得像个偷东西被人逮个正着的小孩子，怯懦惶恐、张皇失措，只会一遍遍喋喋不休地赔着不是：“我错了”“我错了”，生怕被旁人看见这狼狈的模样。这样反差极大的两面人，或许就是当今社会的一个缩影吧。我也是个普通人，不是圣贤先达，做不到事事通透洒脱。什么是我喜欢的，想要的，不用旁人催赶，我自然会拼尽全力去争取，这份执念，便是我人生的不竭动力。我多希望自己能表里如一，不用在众人面前伪装，不用在她面前卑微，可感情这回事，向来由不得人控制。

突然想起上周的一件事，她拿着一页纸来我办公室，轻声告诉我，上级提醒每个相当层次的员工要及时报告个人相关变动事项，比如婚姻状况、住址变更之类的。我那会正生她的气，心里鼓鼓的像只大肚子蝈蝈，满是委屈与愤懑，便故意冷着脸，没有理她。她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放下那张纸，转身安静地出去了。现在想来，我那时候也够狠的，硬是忍住了，没有看她离去的背影一眼，哪怕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时至今日，细细思量，她当时的举动，难道不就是一种隐晦的提示吗？或许她是想借着这个话题，试探我对我们未来的态度，或许她是在暗示我，有些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今天是周五了，从上周五我一气之下删除了她的微信好友，我们之间便断了私下联系的渠道，现在只能当面或者通过电话说些工作上的事。可是我每次都刻意公事公办，当面说事时也不看她的眼睛，干净利落地说完事情，转身就走，就是想让她知道，当初她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就让她尝尝高攀不起的滋味。

她现在对我倒是温婉了许多，大概是我的冷淡让她没了发作的理由，自然也没机会给我甩脸子。我虽然在这份刻意的疏离中煎熬了许久，可是心中确实也宽敞了不少，不会再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情绪急剧变化。不想她、不念她的时候，心底就像被清空了一般干净。但这样的相处模式，对她、对我，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像寻常情侣那般卿卿我我、温情蜜意，只能任由大好时光流逝，在岁月中蹉跎，枉费了老天让我们能够相聚在同一家公司的一番心血。

可我心里清楚，整个事情都是我的不是。我身份不对，早已没了恋爱的资格，给不了她一个正常的名分，给不了她一段光明正大的感情。现在的我们，都像是在夹缝中生存，矛盾不已，痛苦挣扎。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何时才能挣脱束缚，自由相恋？或许，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机缘吧。但我给自己定下了原则：在我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之前，我一定要忍住，绝不能再对她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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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刻地意识到，从始至终，林晓都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被动地卷入了这场感情的漩涡，承受了本不该由她承受的压力与委屈。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全是因我一时的私心所致，是我不顾身份的差距，执意闯入她的生活，扰乱了她的平静。几经跌宕起伏后，我们的关系总算归于表面的平和，仅维持着偶尔因工作接触的状态 —— 一天不过见一两面、说两三句话、办四五件事，其余时间便各自忙碌。我不主动找她，她也不来刻意见我，我的心情倒也因此波澜不惊，格外稳定。

今天我身体略感不适，在办公室里稍作休养，她忽然敲门进来，说领导有事情交代我。我随她出门时，随口问起事由，她只摇摇头说不清楚。后来我去见了领导，原来是敲定了下月一同去外地出差的事，同行的名单里有我和她。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后，我叫她到我的办公室，让她照着通知上的要求去办理报名手续。她接过通知，正惊讶地看着上面的出差日期，我又多叮嘱了一句：“出发那天恰好是你考主观题的日子，订票的时候可以选下午三四点的航班，毕竟主观题中午一点就结束了，这样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