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诺丁初探，执事解惑（2/2）

而且…刚才那股诡异的精神波动…难道是他？素云涛心中疑窦丛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羿周身，试图捕捉任何蛛丝马迹。然而，此刻的林羿，气息平稳得如同深潭，体表那层奇异的土黄光泽也完全内敛，看不出丝毫异常。他身后的那个小丫头更是懵懂无知，只有好奇和紧张。

“嗯。”素云涛压下心头的惊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指了指书桌前的两张硬木椅子，“坐吧。”

林羿拉着小舞坐下。小舞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高大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上面摆满了厚厚的书籍和卷宗。宽大的书桌擦拭得一尘不染，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文件。角落里还有一个武器架，上面放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一切都显得整洁、高效、带着一丝冰冷的秩序感。

“伤势恢复得如何？”素云涛重新坐下，目光依旧锁定林羿，语气听不出情绪。

“承蒙大人关心，已经痊愈了。”林羿平静地回答，同时悄然运转《九重劫身》法诀，将自身气血调整得更加平和内敛，如同温润的玉石，不给对方任何探查到异常力量波动的机会。

“那就好。”素云涛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似乎在斟酌词句。他的目光扫过林羿空无一物的双手，最终落在他平静的脸上，“上次在圣魂村后山…你击退那头百年疾风魔狼的手段…我很感兴趣。”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极具压迫感：“一个没有魂力的孩子，凭借一柄…‘变异锄头鞭’，是如何做到的？那股沉重如山、压制魂兽的力场，还有最后重创头狼的那一击…绝非蛮力所能解释。我需要一个答案。”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小舞似乎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林羿的衣角。

林羿心中早有准备。他迎着素云涛审视的目光，眼神没有躲闪，带着少年人应有的坦诚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回大人，具体如何做到的…我也说不清楚。”他摊开双手，掌心空空，“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想着保护小舞，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涌到了手上…然后那鞭子就变得特别特别沉，感觉…感觉像拖着整座山在挥动…”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至于那股压住狼的力场…好像是…是我吓得腿软，狠狠踩了一下地？然后地面就震了一下…可能是凑巧？”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将一切归结为“情急爆发”和“运气巧合”，完美地避开了“地煞之力”和“神念”这两个核心秘密。

素云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林羿的解释依旧漏洞百出，但少年脸上的困惑和坦诚又不似作伪。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尝试用魂力再次探查林羿的身体，结果和上次在圣魂村一样——气血旺盛，筋骨强健远超常人，但丹田气海空空如也，没有一丝魂力！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难道…真的是某种罕见的、不依赖魂力的天生神力？加上那古怪武魂在特定情况下的变异？

这个念头在素云涛心中盘旋。武魂千奇百怪，出现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类也并非不可能。武魂殿庞大的典籍库里，也曾记载过一些类似的特异体质案例。

看着素云涛陷入沉思，林羿适时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大人，我的武魂…它真的只是废武魂吗？它…它好像有点不一样…”

素云涛被打断思绪，抬眼看向林羿。少年眼中那份对自身力量来源的迷茫和一丝不甘于平凡的渴望，让他心中一动。

“变异武魂…自然有其特殊之处。”素云涛缓缓开口，语气稍缓，“你的情况…很特殊。没有魂力，却能爆发出匹敌魂师的力量，这本身就是一种天赋。”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武魂殿，是斗罗大陆所有魂师的圣地，也肩负着发掘和培养人才的重任。对于特殊的人才…武魂殿向来不会吝啬资源。”

林羿心头一跳，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大人的意思是…”

素云涛拉开书桌抽屉，取出一份印有武魂殿徽记的、看起来颇为正式的文书，推到林羿面前。

“诺丁初级魂师学院，由武魂殿支持设立，是诺丁城及周边村镇适龄孩童学习魂师知识、发掘武魂潜力的地方。”素云涛指着那份文书，“虽然你无法修炼魂力，但你的‘天赋’和‘武魂’都值得进一步观察。拿着这份推荐信，你可以免试进入诺丁学院工读生部。学院会提供基础的理论知识和…一些特殊的训练环境，或许能帮你更好地了解和控制你身上这份‘特殊’的力量。同时，工读生也需要承担一些学院内的杂务来换取食宿。”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羿：“在那里，你会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也能得到…一定的庇护。总比待在圣魂村，下一次再遇到魂兽，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最后一句，带着一丝警示。

林羿看着桌上那份代表着机会与未知的推荐信，又看了看身边懵懂的小舞。进入学院，意味着暂时脱离圣魂村的束缚，拥有一个相对安全和稳定的环境来学习和成长，也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的魂师体系，为未来铺路。而“工读生”的身份，也意味着需要付出劳动，但这对经历过孤儿院生活的他来说，并非难事。

至于素云涛的“观察”…林羿心中了然。这既是橄榄枝，也是一种无形的监视。但眼下，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大人！”林羿站起身，郑重地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推荐信，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素云涛微微颔首，目光在林羿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反应，最终挥了挥手：“去吧。学院就在城西，很好找。拿着推荐信去教务处报到即可。”

“是，大人。”林羿再次躬身，拉着小舞转身离开办公室。

房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内，素云涛靠回宽大的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锐利的目光盯着紧闭的房门，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林羿…这个少年身上的谜团，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深。那份推荐信，是试探，也是投资。他倒要看看，在诺丁学院那个小世界里，这个没有魂力却身负怪力的少年，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走出那庄严肃穆的武魂分殿，重新沐浴在诺丁城温暖的阳光下，林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中那份盖着武魂殿印章的推荐信，带着纸张特有的微凉触感。

“小羿哥哥，我们要去上学吗？”小舞仰着小脸，粉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和好奇。她还不完全明白“学院”意味着什么。

“嗯，去一个能学到东西的地方。”林羿低头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将那份推荐信仔细收进怀里，“走，哥哥先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小舞，并没有立刻前往城西的学院，而是转身走向了来时经过的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很快，他找到了目标——一家门面不大、招牌上画着各种矿石和工具、看起来颇为专业的杂货兼材料收购铺子。

“老板，收石头吗？”林羿走进铺子，直接问道。

柜台后一个戴着眼镜、正在擦拭一块矿石的干瘦老头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什么石头？普通的铺路石可不收。”

林羿没说话，只是从怀里（实则是从包袱里，借着身体的掩护取出）摸出三块石头。正是昨天赶路时，他用赶山鞭“点化”过的鹅卵石。一块温润如白玉，一块青灰似河底青玉，一块则被他塑造成了憨态可掬的小熊模样，同样质地细腻，光泽内敛。

“咦？”老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矿石，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林羿放在柜台上的三块石头。他摩挲着石头温润的表面，感受着细腻的质地，又对着光线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这质地…温润细腻，毫无杂质，倒像是上好的籽料…虽然不是名贵玉种，但胜在天然纯净，品相极佳！尤其是这雕工…”他拿起那块小熊石头，啧啧称奇，“浑然天成，毫无匠气！奇石！奇石啊！”

他放下放大镜，看着林羿，眼中带着商人的精明：“小兄弟，这三块石头…你想怎么出？”

林羿神色平静：“老板看着给个价就行。”

老头沉吟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块…算你三十个铜魂币，如何？”这个价格对于普通的观赏石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林羿心中了然，这价格远高于石头的实际价值，主要是那“浑然天成”的造型加分。他没有讨价还价，点了点头：“可以。”

老头喜滋滋地数出三十枚黄澄澄的铜魂币，叮当作响地推到林羿面前。林羿将钱收好，道了声谢，便带着小舞离开了铺子。

“哇！小羿哥哥！我们有钱了！”小舞看着林羿鼓囊囊的钱袋，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三十个铜魂币，在小丫头眼里简直是笔巨款！

“嗯，有钱了。”林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扫过街边一家飘着诱人甜香的点心铺子，“走，哥哥说话算话，请你吃糖！”

片刻后，小舞一手举着一根比她脸还大的、粉红色，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散发着浓郁奶香的动物造型小饼干，小脸笑得比还要甜，幸福得几乎要冒泡。

“唔…好甜！好香！”她像只快乐的小松鼠，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大眼睛弯成了幸福的月牙。

林羿自己则买了一个普通的肉馅烧饼，一边吃着，一边牵着满心甜蜜的小舞，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熙攘的街道上，也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诺丁初级魂师学院，那个全新的起点，就在前方。林羿咬了一口烧饼，感受着面皮的酥脆和肉馅的咸香，目光沉静而坚定。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阳光正好，小舞的笑脸很甜，而他，已经迈出了在这个世界真正扎根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