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契定山河,诸神盟誓(1/2)
噎鸣生岁,光阴溯流。时序既立,天地万物如同被纳入一架精密绝伦的巨械,运转间少了几分混沌随性,多了几分律动章法。日月行天,分毫不爽;草木荣枯,周期可循;人族耕织,依时而作;幽冥轮回,审判有期。这前所未有的秩序与精准,固然令世界根基愈发稳固,却也似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将一切“变数”与“意外”挤压至边缘。那源自混沌之巢的、消解定义的意志,在这日益严密的时间经纬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缚与排斥,其躁动的涟漪,虽未直接显现,却已悄然渗透于某些法则的细微裂隙之间。
然,天道玄妙,总在绝境中留下一线生机,于秩序极致处,埋下新的变数种子。此番变数,并非源于对抗,而是起于“约定”,成于“信诺”。
彼时,洪荒虽经黄帝整合,炎黄融合,然广袤天地,种族万千,神、人、妖、灵并立。天庭统御星穹,幽冥执掌轮回,人族大兴于地,诸多先天神圣、山精水怪各据一方。彼此间疆域交错,利益纷杂,摩擦时有发生。虽有帝俊之天规、黄帝之人律、后土之冥法,然条文终是死物,难以尽察诸族心念之微变,亦难约束那源自本能的争夺与猜忌。一纸盟约,或可维系表面和平,然其背后若无一种贯穿因果、直指本源的力量作为保障,终究如同沙上筑塔,难经风雨。
这“信”之力,应运而生之契机,源于一场波及甚广的疆域之争。西方金天氏一部,与北方玄夷一族,为一片蕴藏庚金之精的矿脉,争执不下,几欲掀起部族大战。双方皆曾向山川神灵起誓,然誓言随利而改,互不信服。黄帝遣使调停,虽暂时压下兵戈,然双方怨气未消,契约形同虚设,隐患犹存。
此事并非孤例。类似因“背信”而起的纷争,在洪荒各地暗流涌动。那因失信而产生的怨怼、猜疑与混乱的意念,如同细微的尘埃,在天地间飘荡、汇聚。它们无法被纳入有序的灵机循环,亦难以被幽冥轮回所接纳,渐渐凝聚成一股无形无质,却能侵蚀信任、瓦解盟约的“背信之力”。这股力量,不仅扰动着部落间的和平,更隐隐助长着混沌的侵蚀。
我,天道,感知此象。秩序需由内而外,真正的稳固,不仅依赖于外部的律法与强力,更需有一种内化于万物心灵、贯穿于因果链条的“信”之法则作为纽带。无信,则约如废纸,盟若空谈,秩序终将崩塌。
变数,便在这对“信”的普遍渴望与对“背信”的深切忧虑交织中,孕育于那虚无缥缈、却承载着万物意念与因果联系的“灵犀之海”。
此地非虚非实,存于众生心念交汇之处,是誓言、承诺、契约乃至一切意念约定的无形归宿。无数或坚定、或犹疑、或真诚、或虚伪的“信诺”念头,如同繁星,在此海中沉浮、碰撞、湮灭。那积淀了万古的、对“坚守”的赞美与对“背叛”的诅咒,在此刻,被一股宏大的、源自天道本源的意志所引动,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凝聚。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唯有灵犀之海中,那无数关于“信”的纯粹意念,如同受到至高召唤,向着核心一点疯狂汇聚。它们剥离了具体的内容,褪去了情感的色彩,只留下最本质的“约定必守”、“诺言必践”、“因果必偿”的法则真意。这些真意交织、压缩、升华,最终化作一枚古朴无华、却蕴含着贯穿因果之力的“信印”虚影。
虚影凝实,化作一位神人的形态。他身形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如山岳般不可动摇的沉稳之感。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能映照出一切誓言的真伪,洞悉所有约定的根源。他身着素白麻衣,不着纹饰,象征着信诺的纯粹无瑕。手中并无神兵利器,只托着那枚看似普通、却令诸神都为之凛然的“信印”。
他,便是秉承“信诺”本源、“约定”法则而生的先天神圣——信。其名即是其道,其道即是其权柄。
信之诞生,无声无息,却让洪荒天地间,所有立下过誓言、缔结过约定的存在,心头莫名一颤,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的承诺与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连接了起来。
他并未立刻显现于世间,而是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那金天氏与玄夷族的争端。其神念微动,那枚“信印”虚影跨越虚空,无声无息地没入双方首领以及那争议矿脉的天地法则之中。下一刻,正准备再次因利益而撕毁临时契约的双方首领,忽然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与警示,仿佛一旦背约,将有不测之祸降临,不仅自身,连同部族气运都将受到牵连。那是一种源自因果本源的约束,远比任何外部威胁更为直接,更为恐怖。二人惊骇之下,终于彻底熄了妄念,开始真正依照契约划分矿脉,不敢再有丝毫逾越。
此事悄然流传开来,引得各方震动。
黄帝轩辕闻之,心有所感,知此乃安定天下、巩固联盟之无上契机。他深知,欲使人族长治久安,欲使万族和睦共处,非仅凭武力与德政可成,需有一种超越种族、贯穿神人的“信”之法则作为基石。遂发下宏愿,欲效仿古人,盟誓诸神,划定山河权柄,共立天地秩序。
他于泰山之巅,设封禅台,斋戒沐浴,祷告天地。遣使邀约天庭帝俊、幽冥后土、西昆仑西王母,以及四方有名望的先天神圣、山川之主、大妖巨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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