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1/2)

翌日,天光未亮,刺耳的铜锣声便在诏狱杂役区响起,惊醒了沉睡(或根本未曾沉睡)的人们。

沈砚和同屋的老杂役们被驱赶着起身,开始了一天漫长而卑微的劳作。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清洗、整理刑具,打扫特定区域的卫生,以及按照指令给一些不太重要的犯人送去勉强果腹的、通常是馊了的食物。

清洗刑具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大水池,池水浑浊不堪,泛着可疑的油光和血色。沈砚被分到一堆刚刚使用过的烙铁。那烙铁前端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烧焦的皮肉组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他需要用小刀和砂石,将上面的污垢一点点刮除干净,直到金属表面恢复冰冷的光泽。

黑垢顽固地嵌进指甲缝里,带着血腥和焦臭。偶尔触碰到尚未完全冷却的烙铁,指尖会被烫得一阵刺痛发红。沈砚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他注意到,一些烙铁上铸造着不同的花纹,似乎是某种标识;还有一些刑具的磨损程度,暗示着它们极高的使用频率。

“这该死的世道……”他心中暗骂,手上用力,猛地攥紧了一块刚刚清洗完、尚带余温的烙铁,坚硬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一个清晰的指印留在了冰冷的铁块上。这无意识的动作,泄露出他内心的屈辱与愤怒。他迅速松开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无人注意。

中午时分,众人蹲在墙角,啃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杂粮饼子。一个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的老杂役,佝偻着身子,慢悠悠地凑到沈砚旁边坐下。

“小子,新来的?”老杂役浑浊的眼睛瞥了沈砚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沈砚点点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碗里一块稍软些的饼子掰了一半,递了过去。老杂役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地接过,三两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算懂点事。”

吃完饼子,老杂役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贴着沈砚的耳朵,漏风的声音带着一股酸腐气:“看你小子还算顺眼,提醒你一句。在这地方,眼睛别乱看,耳朵别乱听,嘴巴更要闭紧喽。”他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沈砚,“知道昨天西边杂役房那个叫张三的不?就因为多瞅了当值的王狱卒一眼,觉得人家脸色不对,今儿个早上,人就没了,说是失足掉进涮刑具的池子里淹死了。”

沈砚心中一震,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谢……谢大叔提醒。”

老杂役似乎很满意沈砚的反应,又压低声音道:“这鬼地方,死个把人跟死只蚂蚁没区别。尤其是最近,不太平啊……”他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诏狱大门的方向,声音更低了,“外面粮价飞涨,听说都涨了三成喽!为啥?哼,还不是上面有人,把该运到边关的军粮,偷偷挪出去卖了,中饱私囊呗!”

军粮!沈砚眼皮一跳。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叔,这话可不能乱说,谁会这么大胆子?”

“嘿嘿,”老杂役咧开缺牙的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谁有这个胆子?当然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喽。咱们这种小虾米,知道多了没好处。反正啊,这京城的水,浑着呢!”他说完,不再多言,佝偻着身子,走到一边晒太阳去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沈砚咀嚼着老杂役的话,心中念头飞转。粮价、军粮、大人物……这些信息与他目前的处境似乎毫无关联,但他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机会。

下午,他被派去打扫一条相对安静的通道。两名狱卒靠在尽头的铁门上闲聊,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隐隐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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