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御前再审 血证定局(2/2)

她字字如刀,句句刺骨,百官听得毛骨悚然,却又无一人敢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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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余孽彻底乱了,有人当场扑地哭嚎:“臣等无罪!臣等只是奉命行事!一切皆是贵妃所令!”

他们嚎哭求饶,丑态百出,场面彻底崩坏。

皇帝猛地一拍案几,声如霹雳:“住口!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敢辱国纲纪!来人——拖下去,先杖五十!”

禁军应声而入,御史们被拖出殿外,哭嚎声与惨叫声渐渐远去,殿内却仍旧笼罩在压抑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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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静静立于刑司案前,素衣冷峻,目光如冰。她轻声道:“陛下,证已至此,再无可辩。三日前,娘娘求三日。如今三日已满,天理昭彰,社稷当稳。陛下,何必再迟疑?”

她声音虽轻,却像铁锤击在每个人心口。

百官屏息,望向御座。

皇帝缓缓闭上眼,呼吸沉重。三日的宽限,三日的挣扎,终于在这一刻被铁证击碎。

他睁开眼,目光寒冷如霜,低声吐出:“贵妃——”

整个乾清殿,寂然无声,等待着这场宫局的终极裁断。

乾清殿内,血证已摆,御史台崩溃,皇帝的目光森冷如霜。百官屏息,人人以为大局已定。可就在此时,贵妃忽然抬起头,凤冠歪斜,泪痕未干,却露出一抹凶狠的笑。

“铁证?人证?呵……真以为这样,就能压死本宫?”

她的声音低沉,却在殿内回荡,带着撕裂般的疯狂。百官心头一颤,隐约感觉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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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重臣不顾次序,竟直接奔入大殿,齐齐跪下,高声叩首:“陛下!请三思!此案疑点重重,不可轻断!”

为首的,正是顺德候府旧党余脉——刑部侍郎李复、户部左侍郎高嵩,还有几名历来与贵妃交好的官员。他们脸色铁青,却齐声力陈:“贵妃娘娘侍奉十余载,贤名昭着,怎可能为区区银两毁社稷?此事必有奸人设局!”

他们的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殿内瞬时哗然。

皇帝眉头紧锁,冷声道:“你们……竟敢为贵妃开脱?”

李复叩首,声音激烈:“陛下!臣等绝无偏袒之意!只是,刑司搜证不过三日,残页模糊,绢布血痕虽真,却难定罪!若因此草率废后,必致天下动荡!臣等请陛下明察!”

他们一字一句,竟将局势再度搅乱。百官交头接耳,眼神动摇。

——

江枝冷笑,缓缓上前一步,声音冷若刀锋:“原来如此。娘娘之底气,并非清白,而是余党。顺德候府当年遍布朝纲,削权多年,却仍死不悔改,今日竟敢在御前强辩!”

她转眸一扫,目光森冷:“李侍郎,高侍郎,本官问你们一句:残页所写,是否你们亲笔?若非,为何见到字迹,面色骤变?是不是心虚?”

李复脸色骤变,额上冷汗直冒,口中却还强辩:“血口喷人!臣等无此事!”

江枝冷笑更深,低声道:“你们敢不敢当殿对誓?若无私罪,便请当众立誓,若此事与尔等无关,愿断子绝孙!敢么?”

她字字清晰,冷得刺骨。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看向李复等人。他们脸色惨白,唇齿打颤,却半个字都不敢应。

百官心中顿时了然:若真清白,为何连誓言都不敢立?

一阵低低的嘲笑在殿中蔓延,不少中立之臣心头暗骇:江枝的毒舌,简直犀利如刃,将旧党的伪装撕得血淋淋。

——

贵妃见状,猛然扑地,哭声凄厉:“陛下!您看看,这就是香监的嘴脸!她以一介监女之身,敢在御前辱斥朝臣,敢逼大臣以命誓!此女不除,陛下,日后谁还敢直言?她才是真正的祸国之源!”

她哭声如雷,衣袍凌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她的声音震得殿宇微颤,仿佛要以情动皇帝,以势动百官。

百官中果然有人心生怜悯,低声叹息。有人甚至轻声道:“贵妃虽有嫌疑,但……江枝之言,未免过烈……”

这微弱的声音,立刻被贵妃捕捉。她猛然抬首,泪光如火:“是啊!本宫不过是后宫一妇,如何能与满朝文武为敌?真正要夺权之人,不是本宫,而是她!”

她手指颤抖,直直指向江枝,声音尖锐:“江枝!你不过香监一女,却敢咄咄逼人,敢让刑司为你所用,敢让御史台崩溃!你不是查案,你是在灭门!你要灭的是顺德候一脉,你要灭的是贵妃之位,你要的是,替代本宫,独揽六宫!”

她这声怒斥,直击人心。

殿中空气骤然紧绷,百官眼神游移,有人已被动摇。

——

江枝静静聆听,片刻后忽然冷笑,目光森然,声音如刀:“娘娘真是狡诈。污本官夺权,可惜这顶帽子,扣得太大。香监本为香事,刑司为刑,御史为御。若不是娘娘贪心,一心要控香监、买御史、毁刑司,本官何必动手?今日落到这步田地,娘娘要怨,就怨你自己!”

她步步逼近,冷冷吐字:“至于说我夺六宫之权?娘娘忘了么,本官不过一介臣女,不是妃,不是后。若本官真想坐上那凤位,你,早该死了!”

她这句话,不怒不火,却森冷刺骨,殿内所有人背脊发凉。

贵妃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恐惧。江枝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冷酷的事实。若她真要夺位,贵妃连今日都撑不到。

百官心头一震,原本动摇的几人也噤若寒蝉。

——

皇帝的手指重重扣在案几上,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心头翻涌。

贵妃泪崩,江枝冷笑,百官犹疑,御前空气仿佛凝成冰铁。

就在此刻,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证人——到!”

随着喊声,一队禁军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入殿。那人满脸血痕,衣袍破烂,却眼神凌厉,正是顺德候府余党之一,户部侍郎高嵩的私属管家!

江枝眼神一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陛下,此人愿当殿作供!”

殿外寒风呼啸,新证人被禁军推搡着走入大殿。他双目布满血丝,脸上满是殴打痕迹,却在见到百官与皇帝时,竟咬牙直起身,嘶声大喊:

“陛下!小人高忠,是户部侍郎高嵩的家奴!今日愿舍命作供——账册,确是贵妃所令焚毁!”

他这一声,直如晴天霹雳,震得乾清殿中人人色变。

百官齐齐看向他,只见他全身血污,然而眼神坚决,毫无犹疑。

皇帝身子猛地一震,死死盯着那人,声音低沉如雷:“你……说清楚!”

高忠扑地叩首,额头磕得血迹斑斑,声音嘶哑:“三日前,奴随侍郎在长宁宫听旨。贵妃娘娘令侍郎速毁账册,以免刑司查证。侍郎惧事败露,推与奴等去做。奴亲手点火,见侍婢跌落血溅于绢布,正是刑司所呈之物!奴虽卑贱,但不敢再瞒!今日若不言,死后必堕十八层地狱!”

殿内瞬时轰然!

百官群情激动,私语震耳。残页、绢布、夏昭之供,再加上这名亲历者的血证,已将事实钉死!

贵妃脸色惨白,猛然嘶声尖叫:“胡言乱语!这贱奴怎能信!他不过是江枝收买来污蔑本宫!”

江枝冷笑,目光森寒,声音如刃:“娘娘口口声声说人污蔑,可笑的是,残页在,血迹在,证人三人,彼此印证。若真是污蔑,便是天地与人一齐作假。娘娘莫非要说,连天都与你作对?”

她唇角一勾,目光凌厉:“陛下,臣女愿当殿请天雷为证,若臣女半点虚言,愿立刻毙命!敢问贵妃,可敢与我一同对天立誓?”

江枝声音不高,却如刀锋劈开空气。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目光齐齐投向贵妃。

贵妃身子剧烈颤抖,唇齿打战,额头冷汗如雨,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若敢立誓,必是自掘坟墓;她若不敢立誓,便已坐实罪状。

百官看在眼中,心头已然有数:贵妃,败了。

——

贵妃忽然发出一声惨笑,泪流满面,衣衫凌乱,直直扑向御座:“陛下!妾身虽有过错,但妾身一心侍奉陛下十余年!您可还记得,当年后宫空虚,是妾身陪陛下风雪夜谈?是妾身为陛下守灯至晓?陛下,您怎忍心!”

她哭声嘶哑,泪眼朦胧,仿佛一个弃妇,哀绝至极。

皇帝身子微震,眼神闪烁,似在迟疑。

江枝冷笑,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冰冷刺骨:“娘娘少说这般儿女情长。朝堂不是儿戏!陛下是九五之尊,岂能因你几句泪言,便舍弃天下百官,舍弃国本?娘娘此举,不是恳请,是逼迫!你这是想让陛下做昏君!”

她抬首,目光直视御座,冷声道:“陛下!若今日纵娘娘苟延,臣女敢断言:明日天下必乱!御史之耻,百官之笑,列国之讥,皆归于大周!陛下要的是天下,还是一个失德之妃?”

她字字如雷,铿锵震殿。

百官齐齐叩首,高呼:“陛下明察!社稷为重!”

这一声呼喊,如雷霆般回荡在乾清殿。

皇帝双目赤红,指尖紧扣龙案,良久,终于重重一拍,怒声如雷:“贵妃,罪证确凿!自今日起,废为庶人,禁足长宁宫!择日议斩!”

轰——

殿中如山崩海啸,百官齐齐俯身高呼:“陛下英明!”

贵妃面如死灰,仿佛魂魄被抽空,身子一软,重重倒在殿阶之上,凤冠滚落,珠钗散乱。她双眼圆睁,却已无声。

江枝静静立于刑司案前,神色冷峻,眸中寒光一闪即逝。她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锋芒收敛后的冷漠。

皇帝目光复杂,深深凝望江枝,半晌未语。

江枝只是俯首,冷冷一句:“陛下,社稷无恙。”

风雪呼啸,吹得乾清殿灯火摇曳。大局已定,血证如山,宫局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