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信息交换（下）（2/2）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金色金属残骸。它的一部分边缘，呈现出与昨日所见证物一样的 “虚无”状，显然遭受过“归零”力量的侵蚀。然而，与那些彻底湮灭的物品不同，这块残骸的核心部分却顽强地保存了下来，表面甚至能隐约看到一种极其细微、非自然形成的结晶状结构，仿佛内部蕴含着某种极其精密的造物。

“我们称它为‘不灭余烬’。”维兰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骄傲与无奈的情绪，“这是我们在阿尔法大陆探索至今，发现的唯一在明确遭受过‘大沉寂’力量侵蚀后，未能被完全分解的高级造物。”

他指向那保存下来的部分，语气变得热切：“我们动用了一切手段分析它，奥术解构、元素透视、甚至尝试进行分子级别的仿制……但无一成功。它的内部结构……我们无法理解，更无法复制。它就像一本用未知语言写就的天书，而我们，不识字。”

他的目光转向凯尔，尤其是他身后那块刚刚演示完的魔纹钢板，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但是，凯尔阁下，在观察了你们的魔纹技术后，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许不是直觉，是推论！这种抵抗‘抹除’的特性，这种内在的……‘秩序’，与贵方技术所体现的理念，存在着某种的共通性！破解它秘密的钥匙，或许就在你们所走的这条道路上！”

这一次，轮到北境这边感到震惊了。

在赫克托的首肯下，兰多上前，用更精密的探测仪器对“不灭余烬”进行了非接触扫描。数据显示在他手持的水晶板上，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急促起来。“大人，”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对凯尔低语，“内部……内部有能量回路残留的痕迹！结构……太复杂了，比我们最超前的设计图还要精妙无数倍！但……但那种追求绝对稳定和能量循环最大化的思路……有点像……有点像艾莉丝大师构想的‘泰坦魔纹’的……简化版或者……残影？”

埃拉也闭目感知，随即睁开眼，轻声道：“周围的规则……被它自身锚定了，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凯尔心中巨震。他明白了。帝国空有这无价之宝，却无法解读。而这“不灭余烬”，很可能就是前代文明对抗“净化协议”的遗产！帝国缺乏的，正是魔纹技术这条通往解读它的路径。

共识在无声中达成。双方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手中掌握的筹码。北境需要帝国在阿尔法大陆探索积累的遗迹数据、地理信息、以及对“净化协议”现象更详尽的观测记录。帝国则需要北境的魔纹技术，尤其是其背后代表的、可能解开“不灭余烬”之谜乃至对抗“归零”的钥匙。

然而，僵局也随之而来。

赫克托总督开门见山：“凯尔阁下，‘不灭余烬’的价值毋庸置疑。要共享帝国探索的核心数据库，我们需要对等的回报。我们需要更深入的魔纹原理，特别是关于能量结构稳定性和规则层面抗性的核心知识体系。”

凯尔摇头，态度同样坚决：“总督阁下，魔纹技术是北境生存与未来的根基。在获得足以真正帮助我等对抗共同威胁的知识前，我们无法交出根本。我们需要贵方所有关于其他‘寂静尖塔’位置的推测数据、在探索各处遗迹中发现的可能与‘罪民之裔’（如沙民、木灵）相关的符号、壁画或文本记录，以及贵方对‘净化协议’触发机制的所有研究模型。”

双方都触及了对方最核心的利益与底线。赫克托不可能轻易交出帝国赖以维持优势的探索成果；凯尔也绝不会在获得足够保障前，自毁长城。测试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沉默了近一分钟的赫克托，缓缓抬起了手，止住了维兰博士试图争辩的动作。他那深邃的目光落在凯尔脸上，仿佛要穿透一切表象。

“知识的交换，需要信任的基石。而信任，往往始于共同流下的汗水，甚至鲜血。”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凯尔阁下，我们的一支科考队，在西南方向的‘凋零丘陵’失去了联系。那里近期能量异常活跃，我们怀疑与尖塔的活动有关。”

他轻轻一推，将一份密封的卷轴滑过桌面，停在凯尔面前。

“或许，一次成功的联合勘察与救援行动，能为我们彼此的信任，打下第一块基石。这也是证明北境联盟不仅拥有技术，更拥有应对阿尔法大陆真实危险之能力与诚意的机会。”

凯尔看着那份卷轴，又抬头迎上赫克托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他知道，这不是请求，而是考验。是帝国抛出的“投名状”。他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卷轴。

“北境联盟，从不畏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