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群鬼夜行月蚀夜，灭煞符损十年寿（2/2）

“煞将出世。”他低声骂了句，指尖攥得发白，“谁这么缺德，放这种东西出来祸害人？”

他摸出罗盘背面的暗格，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符纸，边角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烧过又勉强拼起来的。符上没画寻常的朱砂纹，是用血写的字，笔画扭曲得厉害，像活虫在纸上爬。

灭煞符。

瘸叔当年说过，这玩意儿能镇百鬼，但代价是十年阳寿。当时他还笑，说老头子净吓唬人，现在才知道，没骗他。

“老头子，你说用一次亏十年，我以前不信。”陆平安指尖蹭过符纸粗糙的边缘，嘴角扯出个苦笑，“现在信了。”

他咬破食指，血珠滴在符纸上，瞬间被吸干。符纸没碰火就自己燃了起来，黑红色的火焰窜起一尺多高，他右手猛地一抖，整条手臂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血色经络，像小蛇一样顺着血管往上爬，疼得他额角冒冷汗。

“借你十年寿，换我一刻神！”他吼了一声，把燃烧的符纸狠狠拍进地面。

“轰——”

一股黑红气流从他掌心炸开，像龙卷风一样卷向四面八方。所有靠近的鬼物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全被扯离地面，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一股脑往他掌心钻。井底的煞将刚爬出来半个身子，就被这股力道硬生生拽了回去，哭丧棒“咔”地断成两截，掉进白骨堆里没了动静。

不过百米的范围里，鬼潮瞬间清空。

陆平安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手还在不停发抖。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原本光滑的皮肤上多了好几层老茧，连指节都变粗了——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瘸叔……”他苦笑，声音哑得厉害，“这买卖，也太亏了。”

张薇踉跄着跑过来，脸色白得像纸，右手指尖已经冻得发黑，连动一下都费劲。她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急：“东边！还有一个没灭！”

陆平安抬头，就看见最后一颗飞头蛮正扑向张薇，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尖牙闪着寒光。张薇反应快，抬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指甲几乎嵌进鬼物的皮肤里。

那鬼物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她喘着气，用力掰开鬼物的脖子——皮肤下露出一道刺青，是蛇形纹路，蛇口含着只蛊虫，尾巴缠着曼陀罗枝，纹路里还渗着黑血。

“不是茅山的手法。”陆平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皱成一团，“也不是宋家的人。他们没这么阴毒。”

“是南洋来的。”张薇声音还在发抖，指尖的冰碴子掉在地上，“降头师的手笔。这种刺青，是养鬼的标记。”

陆平安盯着那刺青看了会儿，伸手把飞头蛮的脑袋和身子拼在一起，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把鬼物化成的残灰收进去。

“先走。”他扶着张薇站起来，声音沉了些，“这符一烧，今晚别想睡整觉。放煞将的人，肯定还在盯着我们。”

张薇点点头，想自己站稳，腿一软差点栽倒。陆平安赶紧扶住她，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忍不住皱眉——冷得像块冰，连体温都快摸不到了。

“你还能撑住吗？”

“能。”她咬着牙，眼睛有点发花，“就是……有点看不清路了。前面的灯，好像在晃。”

陆平安没再说话，半扶半搀着她往巷子深处走。身后，血月已经完全被黑影吞没，整座城静得可怕，连狗叫都听不到一声，只有风刮过废墟的呜咽声。

走到第三个路口时，张薇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陆平安的袖子。

“等等。”她声音很轻，带着点疑惑，“我刚才……是不是把泡泡糖给你了？我记得我攥在手里的，怎么没了？”

陆平安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风从巷口吹过来，带着点凉意，他突然想起刚才掀铁板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手里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