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瘸叔终局燃魂火，三十年恩怨了（2/2）

手指接着往下移，另一行字撞进眼里：

“祭品……林晚秋。”

林晚秋——是他母亲的名字。

喉咙像被什么堵死了，发不出声，也咽不下气。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根弦断了。

原来如此。

难怪瘸叔从来不肯说。

难怪他从小就被瘸叔带去殡仪馆，教他认尸、画符、避煞。不是巧合，是命。

他爹是守碑人，是镇压夜叉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妈是祭品，用命换了碑阵十年的稳固。而他，生下来就带着铜钱耳钉，右眼角那道疤也根本不是小时候摔的——是胎记，是血脉里带的标记。

“所以……”他喃喃着，“我从来就不是普通人？”

张薇的声音飘过来，比刚才更弱了：“你早就不是了……从你第一次给尸体画眉那天起，就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陆平安没说话，只是把额头抵在碑上。

冰冷的石面贴着皮肤，可他却觉得有股热流从碑里渗出来，顺着额头漫到全身。不是阳盘的暖，也不是阴盘的寒，是种更原始的东西，像血脉在跟他共鸣。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1988年……封印夜叉那次，到底怎么了？瘸叔刚才提到……李半仙……”

张薇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那年，瘸叔中了夜叉的反噬，魂魄快散了。是李半仙用《风水录》最后一页的禁术，把自己的双眼献祭了，才换他一条命。代价是……从此再也看不见。”

陆平安怔住了。

那个总爱往铜钱上吐唾沫、成天插科打诨的老头，居然是瞎的？

难怪他算卦从不看签，解命全凭手感。

难怪他总说“有些事，看得太清反而不好”。

原来他早就替别人，把眼睛丢了。

“所以……”陆平安声音哑得厉害，“他们都在替我扛？”

“不是替你。”张薇轻声说，“是替这条路。你爹没走完的，瘸叔接着走；瘸叔走不动了，李半仙搭上一双眼；现在他们都走了，轮到你了。”

陆平安慢慢坐下来，背靠着主碑。

阳盘还嵌在掌心，微微发烫。他低头看着那半块罗盘，忽然笑了一下。

“我以前还以为……我去殡仪馆打工，就是为了赚点外快。”

“结果呢？”

“结果人家早把路给我铺好了。”他抬手摸了摸右眼角的疤，“连装怂躲一躲的机会都没有。”

张薇没接话，只是轻轻飘近了些，残魂的光微弱得像风里的蜡烛。

陆平安仰头望着碑顶，那里还缠着一缕青烟，像谁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瘸叔。”他低声说，“您走好。”

然后，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林晚秋”三个字。

喉头滚了滚，无声地喊出两个字。

那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敢问出口的名字。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