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终相见（2/2）

无数道目光，锐利如刀，齐刷刷地聚焦在刘季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好奇、惊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当然最威严，最危险的还是正上方的那一道。

‘这就是那位推翻大秦，开创大汉基业的刘邦？’

‘单就这份定力而言，已远非寻常人可比。’

‘让吾来看看接下来你会不会死吧。’

此刻的刘季，他感觉他踩的不是地面，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大脑一片混沌，身体依靠着本能在向前挪动。

不能露怯，露怯了就是死路一条。

萧何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觉得双腿在发颤，但他还是一个人，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最后的樊哙等人则是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走了过来。终于，他们走到了御阶之下。

“沛县亭长刘季，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年无期——！”

没有丝毫犹豫，刘季双膝一软，重重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金砖地面。身后的萧何等人也是有样学样，跪伏在地。

“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年。”

“把头抬起来。”上方有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季艰难地抬起头。视线一点点上移，终于与秦始皇嬴政的视线相撞。

刹那间，无形的气势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这就是始皇帝，嬴政吗？

“你就是汉太祖刘邦？”

殿内空气瞬间凝滞。落针可闻。

刘季浑身一激灵：“陛......陛下！不敢！万万不敢啊！小人是刘季，沛县一区区亭长，可不是那什么汉太祖刘邦。”

“刘季？”嬴政的声音更添压力，

“为什么要叫刘季？，你不喜欢刘邦这个名字吗？”

“不！陛下！”刘季猛地挺直了些腰板，语气斩钉截铁。

“小人此生，唯名刘季！小人此生此世，只愿为我大秦江山社稷，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嬴政深深的看着刘季，他看到了刘季的眼神中有着惊恐，有着害怕，甚至还有一丝诚恳？！

嬴政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在鸿门宴上那项羽会放过这刘季了，这任谁看了都会大意的吧。

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他嬴政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

嬴政缓缓站起，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刘季啊，朕看那天幕之前说，你是汉太祖高皇帝。你既已知晓天命，想必也料到……朕，容不得你。”

“念你曾为朕修陵，也算有份苦劳……” 嬴政顿了顿。

“朕，赐你自裁！”

“留你……全尸！”

刘季听闻，瞬间如五雷轰顶，但强压住惊骇，声音带着无比的“虔诚”：

“陛下许臣全尸，此恩此德，纵然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臣刘季，亦难报陛下隆恩之万一！”

“臣纵死九泉，亦当感念陛下圣德，永世……永世铭刻于心啊！！！”

静，在刘季说完这句话后，大殿死一般的寂静。嬴政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虔诚”跪拜的身影。

“哈哈哈，刘季，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起来吧，朕不打算杀你们了。”嬴政看着刘季，嘴角露出笑容。

刘季，萧何等人听闻，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不逃？”嬴政等众人站起，松了一口气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刘季深吸一口气，目光迎向嬴政深邃的眼眸，带着一种市井小民的狡黠与孤注一掷的坦诚，

“小人很怕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小人？但小人明白，越怕死，就越不能躲！”

“逃走只是死路一条，只有这咸阳城，只有面见陛下，这才是小人们唯一可能存在的活路！”

大秦群臣心中赞叹，这刘季果然非寻常人。若是寻常人等，此刻早已遁逃。然而，等待他们的就是秦军无休止的追击。

嬴政与刘季对视，他看到了刘季眼中的那一抹坦诚。嬴政带着一种奇异的赞赏，开口道：

“很好，刘季，遇事处变不惊，死中求活。你......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