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斗（2/2）

雪灯合上笔记本时，身后传来道具组组长田中宏的感叹。

“风斗君每天最早到片场，把其他演员表演出色的地方都记下来了。”

中年男人指了指摄影机边，“就蹲在那儿看，连便当都顾不上吃。”

顺着指引望去，雪灯看见风斗正盘腿坐在器材箱上，膝盖摊开着剧本。

少年嘴里叼着能量棒，右手不停在便签上写着什么，时而抬头紧盯主演们的走位。

阳光从天窗斜射下来，给他栗色的短发镀上一层金边，完全不见方才轻浮的模样。

“卡！”

佐藤导演突然喊停，“风斗君，来给主演示范一下刚才那段。”

被点名的少年像弹簧般跳起来，随手把便签塞进口袋。

他经过雪灯身边，突然眨了眨眼：“老师可要看好了。”瞬间又恢复了小恶魔本色。

但一旦站到镜头前，风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微微弓背的姿势完美复刻了角色自卑又倔强的特质，说台词时每个气口都精准得像经过精密计算。

“偶像出身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雪灯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发间的钢笔随着动作滑落，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风斗的表演结束得干净利落，掌声中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舞台。

少年转向雪灯的方向，突然深深鞠躬：“非常感谢雪灯老师创作出这样的角色。”

抬起头时，眼里闪烁的光芒让雪灯想起族里那些渴望得到认可的小狐狸。

场边忽然响起不和谐的嗤笑。

“装模作样...”某个配角演员故意提高音量，

“不就是巴结原作者吗？”风斗的笑容僵在脸上，拳头已经攥紧——

“中岛先生。”雪灯突然起身，银发如瀑般散落肩头。他缓步走向说话之人，步伐轻盈得像踏在云端，

“风斗再怎么讨好巴结，也比你刚刚皮哭肉不笑的演技好。”

全场鸦雀无声。

被点名的中岛脸色由红转白，但顾及雪灯是原作者，担心他让导演删他戏份，就直接摔手走了。

风斗怔怔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有些不习惯这种被人挡在身后的感觉。

“雪灯老师...”

少年哑着嗓子开口，却被导演的大嗓门打断：“好了好了，准备下一场！”

佐藤导演拍拍手，“风斗君既然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就陪雪灯老师去休息室聊聊剧本吧。”

走向休息室的长廊上，风斗突然拉住雪灯的袖口。

“老师为什么...”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帮我说话？”

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难得显出符合年龄的稚气。

雪灯没有立即回答。他伸手拂去少年肩头看不见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族里那些顽皮的小辈。

“因为你值得。”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风斗猛地别过脸去——但雪灯还是看见了，一滴水珠落在他们脚边的光影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