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朋友（2/2）

傍晚的暮色将公寓楼下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朝日奈枣站在台阶前，手心微微发汗。

他望着面前的人——雪灯正懒洋洋地倚在墙边，长发被晚风轻轻拂动，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透亮，眼尾微扬，带着不自知的撩人意味。

“雪灯……”朝日奈枣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有话想对你说。”

朝日奈枣第一次见到雪灯，是在出版社的周年酒会上。

那人一袭墨色和服站在樱花树下，长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松松束着，眼尾微扬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流转着琥珀色的光。他指尖捏着香槟杯，正漫不经心地听着旁人说话，却在察觉到视线时忽然抬眼——

朝日奈枣仓促移开目光，喉结滚动。见色起意，不过如此。

后来机缘巧合成了邻居，才发现这人根本是个行走的麻烦精。

晾衣杆卡在树梢时笑眯眯来借梯子，深夜敲开门只为问“哪种泡面最好吃”。可偏偏那双眼睛望过来时，朝日奈枣总鬼使神差地妥协。

真正心动是在深秋的射箭场上。

作为游戏公司负责人出席高校联谊活动时，朝日奈枣远远看见雪灯握着和弓站在晨光里。

素白弓道服衬得他腰线极细，束起的长发垂落几缕在颈侧。引弦的瞬间，整个人绷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咻”

破空声响起刹那，雪灯突然偏头。

被夕阳染成蜜糖色的瞳孔准确捕捉到朝日奈枣的视线，羽箭离弦的瞬间，他倏然勾起唇角。箭矢正中靶心红圈的同一秒，朝日奈枣清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

此刻暮色四合，他攥紧口袋里准备好的电影票。雪灯倚在公寓门口玩着发尾，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忽然凑近：“枣先生该不会……”

所以还是要他来捅破窗户纸吗，温热的吐息带着薄荷糖的味道拂过耳畔：“是来告白的吧？”

朝日奈枣猛地后退半步，后颈发烫。这人根本是故意的﹣﹣从他骤然亮起来的眼睛，到故意放慢的语调，连发梢翘起的弧度都像精心计算过。

“是。”他索性抓住那只捣乱的手，触到满掌细腻，“要笑就笑吧。”

“如果你笑得高兴的话，是代表同意吧？”

雪灯反而怔住了。夕阳将他睫毛染成金色，颤动的弧度像受惊的蝶。良久，他低头用额发挡住表情：“……笨蛋，这种时候应该先接吻啊。”

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前，朝日奈枣尝到了他唇间残留的咖啡味。

雪灯回到公寓，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朝日奈枣掌心的温度。

答应得太快了﹣﹣他皱了皱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束缚。作为一只靠人类欲望修炼的妖怪，自由才是他最珍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