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废墟上的抉择与北上的信号（1/2）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涂抹在孝陵的残垣断壁之上，也为那悬浮在裂缝上方的星光符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但这温暖转瞬即逝，暮色迅速四合，寒意上涌。

张伟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首先确认了沈炼和三名侍卫的状况。他们多是外伤和内腑震荡，并无性命之忧，但在“龙煞”威压与秽气侵蚀下，精神损耗极大，一时难以苏醒。他撕下衣襟，就着夜鸮腰间一个水囊里的清水（味道清冽甘甜，似非凡品），为他们简单清理包扎伤口。

轮到夜鸮时，张伟才发现他情况最为特殊。那身玄色劲装破损处露出的皮肤上，银色的纹路似乎黯淡了些许，却依旧在缓缓流动，如同有生命一般。他呼吸微弱但平稳，体温偏低，仿佛进入了某种龟息状态。张伟尝试将一丝精神力探入，却被一股柔和但坚定的力量轻轻推开——这是自我保护机制。

张伟靠着一截断碑坐下，从怀中取出所剩无几的干粮，就着冷水艰难吞咽。他需要恢复体力，更需要理清思绪。

地宫中的经历、浩瀚意念传递的信息碎片、夜鸮昏迷前的话语，在脑海中反复激荡。

“‘锚’将朽”——孝陵“镇器”确实撑不了多久了，这次强行激活可能加速了它的衰败。

“‘门’已现”——“蜃楼”连接现世的通道似乎已经或即将出现，这恐怕是他们敢于在江南大动干戈的底气。

“‘蓬莱’非虚，‘归墟’乃实”——证实了“蜃楼”来自一个被称为“蓬莱”的真实高维或异位面存在，而“归墟”似乎是他们的某种终极目标或手段。

“持‘钥’者，当赴‘星坠之地’，完朕未竟之事，阻……大劫。”——这是最明确的指令，也是最大的责任。“星坠之地”是关键，大劫将至。

夜鸮补充的线索：去北京，紫禁城钦天监秘档。还有对“破雾使”及其“观察者”的警告。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北方，指向了大明的权力中枢——北京。

南京的局面，随着“归墟之鼎”破碎、“龙煞”重创蛰伏、白莲教与“蜃楼”合作网络部分暴露（莲公子这条线），以及孝陵异变被暂时镇压，算是取得了惨胜，赢得了喘息之机。但远未结束。“蜃楼”损失了一个重要节点和部分力量，但根基未损，那个神秘的“莲公子”和其背后的“蓬莱圣尊”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孝陵的隐患，也只是被暂时封印。

必须北上。不仅仅是为了寻找“星坠之地”的线索和应对“大劫”，也是因为北京是政治中心，只有回到那里，他才能真正调动大明的力量，来对抗这些超越时代的威胁。南京的经济基础和技术人才（宋应星、徐光启等）很重要，但政治和军事的核心，始终在北方。

眼下，需要处理的是烂摊子。如何安置伤员？如何让钱大有、宋应星他们安全撤离南京？如何掩盖孝陵发生的一切，避免引起大规模恐慌和朝廷的过度反应（尤其是不能暴露皇帝私自离京还卷入了这种超自然事件）？还有，夜鸮怎么办？

就在他思索时，怀中那枚几乎被遗忘的、与启明（徐光启）联系的银色圆盘，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震动和热感。他连忙取出，圆盘中心艰难地亮起一点米粒大小的银光，投射出几乎看不清的、雪花般闪烁的启明虚影。

“……陛……下……信号……极差……京城……有变……”启明的声音夹杂着大量噪音，几乎难以分辨，“‘龙喑’活性……短暂高峰后回落……但监测到……多个微弱新污染源……在北方边境及……山东……疑似……人为散播……魏忠贤……余党……异动……与宫外……不明势力……接触……小心……速归……”

信号到此彻底中断，圆盘光芒熄灭，彻底冰冷。似乎这次超远距离、跨越大半个帝国的通讯，耗尽了它最后的能量。

信息虽破碎，却至关重要！北方边境和山东出现了新的、疑似人为的“龙喑”污染源！魏忠贤余党在勾结不明势力！京城情况有变！

张伟的心猛然揪紧。他在南京与“蜃楼”缠斗，后方却可能已经起火！而且，新的污染源出现在北方……这会不会与“门已现”有关？魏忠贤的残余势力，难道也搭上了“蜃楼”或者其他什么牛鬼蛇神？

必须立刻回京！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众人，又望向南京城方向。不能再回“宝异斋”或砖窑了，那里可能已经暴露或不安全。他需要一个既能安置伤员、又能快速北上的方案。

忽然，他想起钱大有提过的，那个以“宝异斋”吴掌柜为节点的、隐秘的运河走私网络。或许可以利用这条线，将伤员和重要人员伪装成货物，连夜通过运河北上？只要出了南京地界，进入相对安全的漕运河道，就可以联系沿途可靠的锦衣卫暗桩接应。

但夜鸮……他身份特殊，状态不明，带着他风险极大，留下他又可能落入敌手或无法得到救治。

就在他为难之际，夜鸮的身体忽然轻轻动了一下，眼皮颤动，那双幽蓝眼眸再次缓缓睁开，虽然依旧黯淡，却恢复了部分神采。

“你……醒了？”张伟靠近。

夜鸮似乎花了点时间聚焦，看清了张伟和周围的景象，又抬头看了看那道星光符印，轻轻吁了口气。“‘先祖意志’……还是留下了后手……暂时……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