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脑海里的杂音（2/2）

‘有些人得多留个心眼？’——最需要留心的，就是客氏和魏忠贤他们自己！

‘依赖客妈妈？’——依赖她的结果就是被他们操控至死！我必须靠自己，靠我能信任的人！

他在内心一遍遍重复，如同念诵咒语。同时，他刻意地去回想张皇后为他试药时毫不犹豫的神情，回想她厉声呵斥宫人端走香炉时的果决，回想她眼中那为自己身体好转而流露出的真实欣喜……这些鲜活的、充满善意的细节，被他从记忆里打捞出来，不断放大，用以构筑对抗精神暗示的堤坝。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那无形的低语仿佛在他脑内生了根，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挑动他的不安，放大他的孤独感。有好几次，他都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念头：或许……客妈妈才是真正关心我的？这深宫里，除了她，还有谁……

“不！”他猛地低吼出声，吓了正在为他擦拭额汗的张皇后一跳。

“皇上？”张皇后担忧地看着他。

“没……没事……”张伟喘着气，脸色苍白，“朕……朕只是……决意已定。”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在这种龌龊的手段之下！

时间在一种内外交战的煎熬中缓慢流逝。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宫灯次第亮起。张伟拒绝了晚膳，只勉强喝了几口清水。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用在了脑海中的那场无声战争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两个时辰。当他感觉那试图左右他情绪的、外来的“杂音”似乎减弱了一丝，而属于他自己的清明思绪逐渐占据上风时，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音调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变化，不再那么尖锐刺耳。

同时，一行新的小字在界面上浮现：

【检测到宿主自主意识抵抗行为，精神污染抗性微弱提升。剩余影响时间：10时辰31分。】

虽然倒计时依旧漫长，但这行小字的出现，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他的方法是有效的！他能够靠自己对抗这鬼东西！

然而，就在张伟因为这微小的胜利而心神稍定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与客氏或魏忠贤都截然不同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殿门外，随即，是之前那个传递过信王密信的小太监，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声音通传：

“启禀皇上，尚膳监遣人送来新制的‘清风玉露糕’，言是用了今春最新的荷叶露水，最是清心去燥，安神补益，特献与皇上尝鲜。”

清风玉露糕？清心去燥？

张伟的心猛地一跳。这名字，这时机……是巧合，还是……又一重针对他此刻“精神不适”状态的、更加精准的算计？这深宫之中，到底还藏着多少双眼睛，在窥探着他最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