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地火奔流与孝陵之唤（2/2）

沈炼默默点头，迅速点了三名虽然带伤但意志最坚忍的侍卫。

五人换上最不起眼的深色粗布衣服，带上仅剩的武器、一点干粮和水，以及宋应星临时用最后一点材料制作的、据说能“微弱感应秽光浓度”的简陋罗盘（原理基于对“阴髓铁”碎屑的磁化反应）。

临行前，张伟最后看了一眼导航圆盘上那个脉动的深紫色斑点，它又靠近孝陵了一分。

黎明前的薄雾笼罩着郊野。五人如同鬼魅，避开官道，穿行在田间荒野。越靠近孝陵，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抑感就越发明显。并非“秽光”那种直接的混乱污浊，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山岳倾覆前的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沿途，他们果然没有遇到预想中密集的孝陵卫巡逻队。偶尔见到一两个游动哨，也是神色惊惶，脚步匆匆，不断回望紫金山方向，对周围的警惕大为降低。紫金山的地裂和黑烟，显然抽走了大部分注意力和兵力。

顺利抵达孝陵神道外围的密林。透过树梢，可以看到远处陵园建筑在晨曦微光中沉默的轮廓，一切似乎如常。但张伟怀中的星图碎片，已经滚烫到几乎无法贴身存放！那种“召唤”感强烈到如同有人在耳边呐喊！

简易罗盘的指针，也开始疯狂颤动，指向孝陵宝顶（地宫封土）的东南方向——正是上次发现铁匣的东配殿旧址附近！

“有血腥味。”沈炼忽然低声道，鼻翼微动。

众人立刻伏低身形，小心翼翼地向那个方向靠近。

穿过一片荒草，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东配殿旧址那片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尸体！看服饰，正是孝陵卫！他们死状极惨，有的像是被巨力撕碎，有的浑身焦黑仿佛被雷击，还有几个……身体表面浮现出暗金色的、不断蠕动的纹路，双目圆睁，瞳孔扩散，脸上残留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而最骇人的是，在这些尸体中央，地面裂开了一道宽约三尺、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边缘的泥土和砖石呈现诡异的熔融结晶状，内部不断涌出带着硫磺味的淡淡黑气，隐约还能听到极深处传来“汩汩”的、仿佛岩浆流动的声音。一股远比紫金山地裂口更精纯、也更危险的污秽能量，正从这狭小的裂缝中缓缓渗出！

“地脉的伤口……直通下面。”张伟声音干涩。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条嘶嚎的古老存在，就在这裂缝之下。而那块“鼎”碎片，最终的目标就是这里！

“陛下，看那里！”一名侍卫指着裂缝边缘。

只见靠近裂缝的一处焦黑地面上，散落着几片暗金色、边缘不规则、仿佛某种晶体或金属融化后又凝固的碎片，上面还沾染着粘稠的黑绿色液体——正是之前水傀的血液！碎片旁，还有一个深深的、非人类的爪印！

“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带着‘鼎’的碎片，从这里下去了？”沈炼握紧了刀柄。

不是“下去”，是“被拖下去”的可能性更大。张伟看着那爪印和血迹，想起夜鸮描述的“看火人”与“鼎”融合的景象。难道融合失败后，“看火人”的部分残躯或造物，带着核心碎片逃到了这里，被地底那东西“回收”了？

就在他们凝神观察时，裂缝深处，那“汩汩”的声音突然加剧！紧接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暗金色雾气，混合着刺鼻的硫磺恶臭，猛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雾气如有生命般，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焦黑，那些孝陵卫尸体上的暗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般疯狂扭动！

“退！”沈炼低喝，掩护张伟向后急退。

然而，雾气的扩散速度超乎想象，瞬间将五人笼罩其中！张伟立刻感到头晕目眩，耳边响起无数疯狂的呓语，眼前幻象丛生，仿佛有无数只扭曲的手要从雾气中伸出，将他拖入深渊！

怀中的星图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银光，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勉强将最致命的污染和精神冲击隔绝在外。沈炼和三名侍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对这种精神层面的侵蚀抵抗力极弱，顿时脸色涨红，青筋暴起，眼中开始浮现血丝和混乱！

“坚持住！运转内力，护住心神！”沈炼咬牙吼道，自己也是摇摇欲坠。

张伟心急如焚，尝试调动星图碎片的力量扩大防护范围，却感到力不从心。碎片的力量似乎在对抗雾气的同时，大部分被用于与裂缝深处某个存在的无形对抗上，如同拔河。

就在这危急关头，裂缝中，传出一声沉闷的、仿佛巨石摩擦的巨响。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暗金色晶状鳞片、大如磨盘、五指扭曲如钩的巨爪，缓缓从翻涌的雾气中，探出了裂缝边缘！

巨爪扒住地面，岩石碎裂。一个庞大、佝偻、浑身流淌着熔岩般暗金光芒和污秽血肉的畸形头颅，随之缓缓升起。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窟窿，死死“盯”住了被银光包裹的张伟。

一个混合着无数声音（有朱元璋的威严，有“看火人”的疯狂，更有“秽光”本身的混乱）的宏大意念，直接在所有人脑海中轰鸣：

“钥匙……终于……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