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石三鸟(1/2)

几个小时前,短信提示音在寂静的书房里突兀地响起,屏幕幽幽亮起,映出慕琛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瞥了一眼,是临景池。内容很简单,却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赌徒式的疯狂与绝望:「慕琛,你不来,就看着我毁灭吧。」

慕琛的指尖在冰凉的手机边缘摩挲了一下,随即,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昂贵的水晶烟灰缸旁。烦躁,如同细小的蚁群,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讨厌被威胁,尤其讨厌被临景池这种他早已定性为“垃圾”、却偏偏能一次次精准撩拨他阴暗面的东西威胁。

他按了内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查临景池现在的位置。过去两小时内的行踪轨迹,包括可能接触的人。”

效率很高。大约半小时后,助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稳而清晰:“琛少,查到了。信号最后消失前,定位在‘兰亭’会所,停留约四十分钟。之后信号中断约一小时,于四十五分钟前重新出现在市中心‘君悦’酒店,房间号1807,至今未移动。”

兰亭会所。

慕琛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沉了下去。那地方他知道,是城里几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常去的销金窟,玩得脏,背景也杂。临景池去那里干什么?自甘下贱,主动送上门,寻求新的“庇护”或“刺激”?还是……另有所图?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轻蔑与不悦的情绪悄然滋生。那不像是嫉妒,更像是一种对自己所有物(哪怕是他厌弃的、准备丢弃的)被更低劣、更肮脏的手触碰了的本能反感。以及,对临景池这种毫无底线、只会不断制造麻烦和污点的行为的、极度的不耐烦。

“把兰亭和君悦的相关监控,能调到的,全部发过来。要快。” 慕琛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底下压抑的寒意。

“是。”

等待的几分钟格外漫长。慕琛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怎么抽,只是看着青白的烟雾在书房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直到电脑传来加密文件接收完毕的提示音。

他点开视频文件,拖动进度条。兰亭会所走廊的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对面包厢门口发生的一切——那几个熟悉的面孔,纨绔子弟脸上淫邪的笑意,地上那个被拖拽的身影……是临景池。他看起来完全失去了意识。

慕琛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那几个纨绔似乎要对临景池做些什么的时候,画面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是火警警报刺耳的声音,混乱的人影奔跑……而在这一片黑暗与混乱中,几个女人的身影敏捷地冲进了对面包厢,片刻后,她们架着一个“人”快速退出,返回了隔壁的包厢。

虽然画面黑暗,人影模糊,但慕琛的眼力何等毒辣。他立刻认出了其中一个身影——那顶在昏暗光线下也异常扎眼的雾粉色短发,那熟悉的、带着点不管不顾劲头的动作……

李辛。

他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随即,他快速切换到了君悦酒店的监控。电梯里,走廊上……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了一切:几个女人架着一个穿着夸张亮片短裙、戴着长假发、浓妆艳抹、完全昏迷的“女人”,走进了1807房间。而走在最前面、刷开房门的,正是李辛。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完成一件事后的些许放松和警惕。

“……”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嗡鸣,和慕琛自己逐渐变得粗重、却强行压抑着的呼吸声。

他死死盯着屏幕,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层劣质的化妆品和可笑的女装,看清下面临景池那张令他厌烦的脸,也看清李辛那张此刻让他觉得无比刺眼、甚至……愤怒的脸。

荒谬。

可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怒混合着某种被狠狠冒犯、被拖入泥潭般的刺痛感,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李辛!又是李辛!

她不仅多管闲事,插手了她根本不该、也不能插手的事情,还用这种方式——把临景池打扮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廉价的、如同站街妓女般的可笑模样!招摇过市地从会所“救”到酒店!

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以为这是“行侠仗义”?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这简直是把他慕琛的脸面,把他所在阶层的某种不言自明的“规则”,把他内心深处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关于“李辛”的特殊性所带来的微妙感觉……全都扔在了地上,用最滑稽、最不堪的方式,狠狠践踏!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监控画面里,李辛和那群女人虽然神色警惕,动作迅速,但眉宇间并无太多真正的恐惧,反而隐隐透着一种……干成了件“大事”的兴奋和彼此间的默契?她们把这场荒诞的“救援”,当成了一场刺激的冒险游戏?把他慕琛的“麻烦”,他避之不及的污点,当成了她们彰显“正义”和“姐妹情深”的舞台道具?

她以为她是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还是热血漫画里无所不能的女主角?

“处理干净。” 慕琛猛地切断视频,对着内线,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兰亭,君悦,所有相关监控,接触过的服务生,知情者……抹掉痕迹。别留任何把柄。”

“是,琛少。” 助理应道,迟疑了一下,“那……临先生那边?”

慕琛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带他回来。现在。”

十多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阿海和另一个手下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临景池。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脸上那滑稽的妆容被草草擦洗过,但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晕开的眼线和脂粉痕迹,发凌乱,整个人透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弱和……一种诡异的、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看到慕琛的瞬间,临景池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那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刻入骨髓的畏惧。但随即,他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某种勇气,或者说,是一种彻底的绝望催生出的疯狂,猛地挣脱开阿海他们的搀扶,强迫自己站直,然后,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书桌后的慕琛。

他没有先开口,没有哭诉,没有哀求,只是用那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委屈、自嘲、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挑衅的沉默,与慕琛冰冷的目光对峙。

慕琛也没有说话。他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手背。他就这样看着临景池,目光像手术刀,冰冷地解剖着他每一寸狼狈,每一丝情绪。书房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最终,是临景池先败下阵来,或者说,是身体的不适和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让他无法再保持沉默。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慕琛……今晚在兰亭,是陈少他们……给我下了套。我……我差点……”

“我不关心你差点怎么样。” 慕琛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底发寒,“我只问你,李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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