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坚守与决绝(1/2)

花城县卫生院那栋略显陈旧的住院部二楼,妇产科病房区域,这几天俨然成了整个县城除了茶馆菜场之外,另一个隐形的“舆论中心”。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一种异样的窥探与骚动。

刘彩凤住的是一间六人病房。自从她被送进来“保胎”的消息不胫而走后,这间普通的病房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门口总是影影绰绰,有假装路过、实则伸长了脖子往里瞅的病人家属,有端着治疗盘、眼神里也带着好奇与鄙夷的小护士,甚至还有一些纯粹是听了风声跑来看“热闹”的闲人。

“哪个是刘彩凤啊?”

“就靠窗那个,脸朝里躺着的……”

“啧,看着也不像多标致嘛,怎么就把尤长贵迷成那样?”

“听说肚子都那么大了,真是……”

“她家里没人来?也是,这种丢人事,谁还有脸来……”

窃窃私语声如同苍蝇的嗡嗡声,无孔不入地钻进病房,钻进刘彩凤的耳朵里。她大部分时间都面朝墙壁侧躺着,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些目光和议论。但偶尔翻身,露出那张因为担惊受怕和妊娠反应而显得浮肿苍白的脸时,总能引来一阵更明显的指点和打量。她闭着眼,眼泪却无声地浸湿了枕套。曾经的泼辣和算计,在众目睽睽的羞辱和身体的虚弱面前,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难堪和一丝对未来本能的恐惧。

刘家人,自那天之后,就彻底断了音讯。她那个同样泼辣的母亲,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兄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来看她,没人送来一口吃的,更没人替她出头。显然,刘家觉得这个女儿做出了如此伤风败俗、让家族蒙羞的丑事,已经不值得再认,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这种被娘家彻底抛弃的绝望,比外人的指摘更让她心寒。

唯一出现在她病床前,顶着巨大压力照顾她的,只有尤长贵。

尤长贵那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眼角和嘴角的乌青还没完全消退,走起路来也有些一瘸一拐。他穿着那件沾了鸡汤污渍、还没来得及换洗的中山装,头发凌乱,形象狼狈不堪。他每天低着头,像过街老鼠一样,穿过走廊里那些或明或暗的鄙夷、嘲讽、甚至唾弃的目光,提着在医院食堂打的、或者在外面小摊上买的稀粥烂面,来到刘彩凤的病床边。

他笨拙地扶她起身,喂她吃饭,给她倒水,收拾呕吐物。动作间带着小心翼翼,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担忧,还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依赖。在这个全世界都与他们为敌的时刻,他和刘彩凤,仿佛成了彼此唯一的浮木。

“彩凤,吃点吧……为了孩子……”他低声劝着,声音沙哑。

刘彩凤有时会默默吃几口,有时会烦躁地推开,哭着质问:“怎么办?尤长贵,你说现在怎么办?!你家里人要打死我们,我家里人不认我,以后我们怎么活?!”

尤长贵只是沉默地握着她的手,重复着苍白无力的安慰:“会过去的……总有办法的……等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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