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战一触即发(2/2)
然而,局面依旧僵持。赖福贵和田红星的怒火并未平息,他们瞪着屋里的刘彩凤和地上的尤长贵,眼神依旧能吃人。
“田红旗!你少在这里充好人!”赖福贵喘着粗气吼道,“这对狗男女做出这种丑事,连野种都搞出来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他们没完!”
“对!没完!”田红星也尖声附和,声音因为激动而撕裂,“尤长贵,你必须跟这个贱人断了!立刻!马上!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屋里的刘彩凤听到“野种”二字,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猛地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母性的倔强和屈辱,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观察,心思更细的赵玉梅忽然拉了拉田红旗的衣袖,低声急促地说:“红旗姐,你看刘彩凤那样子……脸色很不好,可别是动了胎气……这万一……”
这话点醒了田红旗。她可以不管尤长贵和刘彩凤的死活,但不能不顾及刘彩凤肚子里那个孩子!无论孩子的父母多么不堪,那终究是一条小生命,而且眼看月份大了,真要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闹出人命,那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事情就彻底无法收场了!
田红旗立刻变了脸色,她不再理会赖福贵和田红星的叫嚣,快步走到屋门口,对着里面的刘彩凤沉声道:“刘彩凤,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刘彩凤被她一问,更是委屈害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肚子……有点疼……”
这一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连暴怒的赖福贵和田红星也愣了一下,他们是想报复,是想出气,但还没想过真要闹出人命,尤其还可能是一尸两命。
田红旗当机立断,对古仁和田红军说:“快!去找个板车或者三轮车,赶紧送她去卫生院看看!不能耽搁!”
她又转向依旧愤愤不平的赖福贵和田红星,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福贵,红星,你们都冷静点!我知道你们委屈,愤怒!但再大的事,也没有人命关天的事大!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真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有什么话,等她从卫生院回来,人平安无事了再说!现在,都给我消停点!”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又点出了最严重的后果。赖福贵张了张嘴,看着屋里哭哭啼啼、脸色苍白的刘彩凤,那股同归于尽的狠劲,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不少。田红星也咬着嘴唇,死死瞪着刘彩凤的肚子,眼神复杂,既有恨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板车很快找来了。在田红旗的指挥和邻居们的帮助下,哭哭啼啼的刘彩凤被小心翼翼地扶上板车,由田红军和两个邻居推着,急匆匆送往附近的卫生院。尤长贵像条瘌皮狗一样,想跟去,被田红旗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能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赖福贵和田红星也被众人半劝半拉地带离了这个让他们感到无比羞辱的小院。田红旗留下来,和古仁一起,处理后续的烂摊子——安抚受惊的周围住户,简单收拾狼藉的院子,以及,看管住失魂落魄的尤长贵。
桐花巷的邻居们,见危机暂时解除,也三三两两地散去。回去的路上,人们议论纷纷,心情复杂。既为阻止了一场可能的血案而庆幸,也为这两个破碎家庭未来更深的纠缠和麻烦而感到忧心。
“唉,这事……还没完啊。”
“刘彩凤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哦!”
“尤家这回,真是脸丢到姥姥家了……”
“田红旗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个妹夫……”
夜色,在纷乱与叹息中,悄然笼罩了花城县。尤长贵和刘彩凤的安乐窝被彻底捣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田红星和赖福贵的怒火并未消散,只是被暂时压抑;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埋在了本就混乱的局势中。
李柄荣和钟金兰推着空三轮车,沉默地走在回桐花巷的路上,身心俱疲。他们本是出于好心,不想却引爆了如此巨大的风暴。
高家,王小满安抚着受到惊吓、默默流泪的尤甜甜,高大民沉默地抽着烟。隔壁尤家糕点店,在黑夜里紧闭着店门,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而在卫生院的观察室里,刘彩凤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说着“情绪激动,有先兆流产迹象,需要卧床静养”的话,眼泪无声地流淌。送她来的田红军和邻居站在门外,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黄昏,以一场闹剧开始,以一地鸡毛和更深的隐忧暂告段落。人性的丑恶、疯狂、懦弱与无奈,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展现得淋漓尽致。桐花巷的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风暴看似平息,但水面之下,更汹涌的暗流,正在悄然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