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伤痕(1/2)

尤长贵拖着沉重的步伐,从桐花巷那扇承载着无尽恨意与冰冷的店门离开,回到了他和刘彩凤在棉纺厂老家属区租住的、那间已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小屋。冬日的寒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屋里比外面也暖和不了多少,只有一个小煤炉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刘彩凤正靠在床头,怀里抱着裹在旧襁褓里的女婴,笨拙地喂着米汤。孩子很小,脸色有些发黄,哭声也细弱。看到尤长贵进来,刘彩凤抬起眼,眼中带着希冀和探询。

尤长贵避开她的目光,颓然坐在屋里唯一一张破旧的藤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她还是不肯……宁可拖着……也要拖死我们……”

刘彩凤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女儿,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孩子的襁褓上。未来,像这屋外的天色一样,灰暗冰冷,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毫不客气的拍门声,比寒风更刺骨的是赖福贵那带着酒意和蛮横的嗓音:“尤长贵!开门!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尤长贵浑身一僵,脸上掠过一丝恐惧。刘彩凤也吓得抱紧了孩子,往床里缩了缩。

门被粗暴地推开,赖福贵带着他的两个兄弟,以及他的父母,一股脑地涌了进来,瞬间将本就狭小的屋子挤得水泄不通。而在这群大人的最后面,跟着一个瘦小的、低着头的身影——是赖天赐。他被他的奶奶,那个干瘦的老太太,用力地推搡着进了屋,老太太嘴里还低声咒骂着:“让你来看看!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娘!记住她是怎么丢下你跟你爹的!”

赖天赐死死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破旧的棉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看床上的母亲,也不敢看屋里的任何人。

尤长贵站起身,紧张地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福贵……你们……你们又来干什么?”

赖福贵打了个酒嗝,脸上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想要杀人的暴怒,而是换上了一种混合着算计、屈辱和破罐子破摔的市侩。他斜着眼打量着这间破屋和床上那对母女,眼神里满是鄙夷。

“尤长贵,废话少说。”赖福贵开门见山,声音粗嘎,“刘彩凤这个破鞋,老子是肯定不要了!你们不是真爱吗?不是要在一起吗?行啊!拿钱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