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春日新花(1/2)

正月里的寒气还未散尽,春意已悄然在桐花巷的墙头檐角探头探脑。几株性急的野草从新修的水泥路边缘缝隙钻出嫩芽,向阳的墙角,去年的枯藤也隐约有了返青的迹象。

生活的河流,在经历冬日的封冻与激荡后,带着新旧交织的痕迹,继续平缓而深沉地向前流淌。

王美和奚青柏关系的“官方确认”,像一颗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在桐花巷的熟人社会里漾开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涟漪。

奚青柏选在一个周末的上午,提着精心准备的烟酒点心,正式登了王家的门。

钱来娣依旧没什么太多表情,但将人让进屋后,还是指挥着王兴泡了家里最好的茶。

她坐在主位,打量着这个年轻厂长,眼神锐利却不失礼数。奚青柏不卑不亢,言语诚恳,既表达了对王美的欣赏与尊重,也坦言自己目前的工作和未来的打算,没有虚言,也没有夸大。

王兴在一旁陪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想插话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倒茶、递烟。王美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难得的、浅浅的红晕。

一顿略显拘谨但气氛还算融洽的午饭过后,钱来娣在厨房收拾时,对跟进来的王美低声说了句:“人看着还算踏实。你自己拿稳主意就行。” 这已是她所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认可。王美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消息很快传开。高大民拍着大腿笑:“我就说嘛!郎才女貌,般配!” 李柄荣和钟金兰也替王美高兴。街坊们提起,多是善意的祝福。王美和奚青柏相处起来,反倒比之前更加自然放松。他们依然忙碌,但彼此心里都有了坚实的倚靠,前路仿佛也变得更加清晰。

林新华在女儿林琪和孙子孙女的陪伴下,在花城老家过了个冷冷清清却又暗藏暖意的春节。元宵节后,林璋的案子一审判决下来了:因诈骗罪、偷越国(边)境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判决书送到林新华手中时,老人只是让林琪念了一遍,听完后,长久地沉默,最后摆了摆手,示意收起来。他没有流泪,也没有叹息,只是整个人仿佛又萎顿了一圈。但当晚,他多喝了半碗闻一清炖的汤。

闻一清带着孩子在花城住了下来。林琪感激嫂子的援手,两人商量后,决定由闻一清暂时住在林家老屋,方便照顾老人和孩子,林琪则省城花城两头跑,处理工作和债务。这个因为一个男人的不堪而几乎破碎的家,在剔除了那个不安定的因素后,反而由两位女性艰难地重新支撑起来,有种悲凉中的坚韧。林杨和林桦转入花城的小学,孩子们适应得很快,爷爷的病榻前,渐渐又有了童声的读书声和稚嫩的笑语,虽然微弱,却是驱散死寂的唯一良药。

尤甜甜的春天,来得更慢一些。但她开始愿意在天气晴好的午后,独自走到巷口的槐树下站一会儿,看着修缮一新的路面和来往的行人。偶尔,她会蹲下来,看蚂蚁在新路与旧土的边缘忙碌。尤亮的糕点店重新开了张,生意依旧清淡,但他不再焦虑,每天认真做着不多的糕点,剩下的时间便守着妹妹,陪她慢慢走,慢慢看。他知道,有些伤痕需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愈合的时间,他能做的,就是提供一片安稳的荫蔽,等待时间带来转机。

蔡金妮和安邦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没什么浪漫的求婚,是在一次安邦来帮她家修好漏雨的屋顶后,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安邦很自然地说:“金妮,要不,咱们把事办了吧?我打报告申请房子。” 蔡金妮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点了点头。许三妹和蔡大发欢喜得不得了,开始悄悄准备起来。婚礼打算定在五一,不打算大办,就请亲近的街坊和同事吃顿饭。安邦踏实,金妮能干,在大家眼里,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对。

刘峥家的闹剧,以一场两败俱伤的离婚草草收场。孙希儿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刘峥则调去了下面一个偏远的邮政所。曾经在百货大楼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一个远走,一个沉寂,只留下巷子里一阵短暂的唏嘘,很快便被新的谈资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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