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心债如山海,故人赴归途(1/2)

时光在云阙天境悄然流转,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过去数日。

祈风台的断壁残垣间,修复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能量焦灼与未散的血腥气,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历的惨烈。

欧阳墨殇被安置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静室,窗外是永恒翻涌的云海,只是如今这云海之上,多了许多悬浮的战舰残骸,如同巨兽的墓碑。在风铃儿几乎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下,他身体的恢复速度堪称惊人。

不灭孽躯加上混沌之力宛若打不死的蟑螂,内腑的裂痕在混沌之气与丹药的双重作用下飞速愈合,过度透支而黯淡的神魂之光,也如同久旱的河床迎来了甘霖,重新焕发出微光。

然而,身体的快速康复,却与他内心日益沉重的纷扰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当独处,静室中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云海流动的微响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便会悄然蔓延。

风铃儿的情意,纯粹而炽热,如同青冥九霄云上最明媚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因前世记忆,山海秘辛和无数次生死危机而层层冰封的心防。

她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带着羞怯却又勇敢的眼神,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让他那颗早已习惯算计与警惕的心,泛起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波澜。

可这暖意之下,却潜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惶恐与自我厌弃。

“欧阳墨殇啊欧阳墨殇,你这般模样,与那些三心二意,优柔寡断的渣滓有何区别?”他望着石质天花板,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他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两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对情感有着超乎年龄的洞察。

风铃儿的心意,早在风息要塞那段被“软禁”却意外宁静的时光里,便已如初春的嫩芽,悄然萌发。

那时,他或是因为自身麻烦缠身,或是因为羽族人族的隔阂,又或是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鸵鸟心态,选择了视而不见,用插科打诨和“毒舌”将其轻轻推开。

如今,在这劫后余生,气氛微妙的时刻,那份被压抑的情感似乎找到了最合适的土壤,破土而出,茁壮成长,让他再也无法忽略。

他的神思不由自主地沉入识海,那本承载着他最大秘密与力量的《山海录》静静悬浮,散发着混沌朦胧的光辉。

这不仅仅是一件法宝,更是一座情感的牢笼,一幅交织着前世今生、欢笑与泪水的长卷。

那些与他签订契约,曾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伙伴,尤其是其中几位……她们的目光,她们无声的守候,那份超越寻常契约的羁绊与情愫,即便她们因种种原因沉寂于画卷之间,那份因果之线却牢牢系在他的神魂之上,沉重而真实。

思绪的焦点,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南宫柔。

想到她,欧阳墨殇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的、复杂的疼。

那个在玉悬山上,名义是掌教南宫幕海孙女,纯净如雪、不谙世事的少女。唯有他,凭借勘破虚妄的万象真瞳,在她灵魂深处,窥见了一丝沉睡的、威严而熟悉的轮廓——神兽驺吾。

那是他前世的伙伴,或许……还有着更深层次,被他遗忘的约定。

南宫柔对他那份天然的亲近与毫无保留的依赖,仿佛雏鸟情结,又似源自灵魂本能的牵引。

她自己或许都未能明了那是什么,但欧阳墨殇心知肚明。那是一种跨越了轮回的守望,一份沉甸甸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情债。

一边是热情似火、鲜活生动的羽族少女风铃儿,一边是沉静依赖、牵系着前世谜团的南宫柔,再加上《山海录》中那些不知何时会苏醒、态度各异的“故人”……欧阳墨殇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被这些纷乱的情感线团撑爆。

他自认智计不俗,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能于万千表象下洞察本质,可面对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他那点心思谋略仿佛全都失了效,只剩下束手无策的狼狈。

“啧,这比同时面对青霖圣使的狂风骤雨和方天义的诡异阴影还要让人头疼……”他烦躁地咂了咂嘴,将这些扰人的思绪强行按下。

眼下,恢复实力、应对未知危机才是正理,这感情泥潭,还是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这日,李长风踱着步子进来,见他盘坐调息,气色已然红润不少,满意地点点头。老道士自己损耗也极大,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不错。

“师父,这次多亏您老人家未雨绸缪。”欧阳墨殇收敛功法,郑重地向李长风行了一礼。若非师父提前布局,联系玉悬山,他们师徒二人恐怕真就要在那擎天号下化作飞灰了。

李长风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少来这套虚的,你小子少给为师惹点麻烦,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浑浊却精光内蕴的眼睛瞥了欧阳墨殇一眼,“不过,你最后劈向那三个影傀的一刀……有点意思。那味道,不单单是岁暮终章吧?连南宫老儿都多看了好几眼。”

欧阳墨殇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师父这等眼力,含糊道:“情急之下,透支了些本源,侥幸而已。”

他不想过多谈论,立刻转移了话题,“师父,这次玉悬山和洛国皇子都来了,阵容不小,怎么没见林符那家伙?以他那咋咋呼呼的性子,知道我没死,怕是早就嚷嚷得全九域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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