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钥匙”？（1/2）

灰衣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残雾，彻底消弭于枯黄的草海之间，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方才那短暂却凶险万分的交锋，仿佛只是一场突兀而诡异的噩梦。

然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煞气，以及脚下狼藉的战场，都在无声地宣告着现实的残酷。

欧阳墨殇没有立刻动身，他如同一尊石雕，静立原地，万象真瞳 的光芒虽已敛去，但那双重瞳深处，却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静静燃烧，反复回溯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凝重。

他缓缓蹲下身，姿态谨慎，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仵作在勘验现场。

修长的手指拂过那些被混沌之气彻底摧毁、已然化为焦黑灰烬的诡异草藤。

指尖传来一种阴冷粘稠的残留感，仿佛触摸到了某种不属于阳世的污秽。

他取出一个空的玉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灰烬样本——或许，这上面残留的气息，日后能成为追溯其来源的线索。

最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枚禁灵石碎裂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晶莹粉末上。

他伸出食指，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轻轻沾起一点粉末。

粉末触之冰凉，但在接触到他那丝混沌之气的瞬间，竟传来一种微弱的“亲和”感，仿佛游子归乡。

“果然……是最为本源、不含丝毫杂质的混沌之气结晶，”欧阳墨殇心中了然，同时也涌起更深的忌惮，“苍梧建木界……传闻中那是比青冥九霄云更为古老、更为危险的地域，是灵兽与太古大妖的祖庭，法则混乱，空间脆弱，寻常问道境强者都不敢轻易深入。那个组织，不仅能安然出入，还能大量采集这种唯有彼处才能孕育的禁灵水晶……”

这背后代表的实力与底蕴，让他不得不将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威胁评估，提升到与洛国皇室、玉悬山等同，甚至可能更高的层次。

“‘钥匙’……” 这个词再次如同鬼魅的低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带着令人不安的执着。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茫茫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枯黄草海，第一次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沉甸甸的压力。

他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自身，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细致入微的内视。

识海深处，那卷承载着伙伴契约的古老图录静静悬浮，烛龙的浩瀚，白泽的睿智，毕方的暴烈，耳鼠的灵巧，比翼鸟的同心，金乌的煌煌，相柳的诡异……七道或明或暗的印记如同星辰点缀，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不属于他的异物存在。

经脉之中，混沌之气如同奔腾的银色江河，雄浑而纯粹，是他的力量根基，却也未曾感应到有任何外来的、可以被明确指认为“钥匙”的实体或印记。

墨羽刀与他心血相连，意念相通，除了那沉寂的刀灵与无匹的锋锐，也别无异常。

他甚至仔细检查了母亲给予的储物袋，里面丹药瓶罐、换洗衣物、金银细软、北境舆图，皆是寻常之物，毫无特异之处。

“究竟是什么？”他眉头紧锁，几乎要拧成一个结，心中的困惑如同迷雾般弥漫。

对方那斩钉截铁、仿佛确凿无疑的态度，让他无法简单地以“误认”来解释。

难道问题并非出在某种“物品”上，而是出在自己这具与众不同的“躯壳”本身？

或者，是自己尚未觉醒的某种“状态”、“潜质”，被对方以一种未知的方式探测并认定为“钥匙”？

混沌之躯……能承载“钥匙”？

他再次咀嚼着那名灰衣人消散前，似乎夹杂在风声中的模糊低语。

“是因为我这具只能容纳、修炼混沌之气的特殊体质，才使得我具备了成为承载‘钥匙’的‘容器’的资格？还是说，那所谓的‘钥匙’，其本质就与混沌之气息息相关，甚至……它本身就是某种形态的混沌之源？”

无数个推测如同气泡般在他脑海中升起又破灭，缺乏关键的证据链，一切仍是雾里看花。

不能再滞留于此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思绪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那些灰衣人虽然暂时退去，但其组织显然不会轻易放弃。此地残留的能量波动和痕迹，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或是更强大的追猎者。

他再次施展 青影游 ，身形一动，便已出现在十数丈之外。速度比之前更快，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青色闪电，在起伏的草浪中若隐若现。

同时，万象真瞳 维持着一种低消耗却持续不断的警戒模式，视野之中，能量的细微流动，生命的微弱气息，乃至空间最不起眼的褶皱，都尽收“眼”底。

他就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任何方向袭来的危机。

他彻底放弃了任何可能存在监视的路径，专门挑选那些舆图上未曾标注，或是野兽踩踏形成的，极其隐蔽难行的路线前进。

每一步都落在最不易留下痕迹的地方，偶尔还会故意制造一些反向的误导性踪迹。他的行动变得更加飘忽，难以捉摸。

在赶路的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与“钥匙”相关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