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玄盟管不了,我管!(1/2)

十二玉悬山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淡去,最终隐没于北地的云霭之中。

欧阳墨殇孑然一身,玄衣负刀,踏上了南下之路。

脚下不再是碧落峰清冷的石阶,亦非穹煌峰缥缈的云径,而是大荒九域广袤而坚实的土地。

这次放弃了灵驹飞舟,只凭双足,一步一印,丈量着这红尘万丈。山风卷起衣袂,带来远方陌生的草木气息,也带来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思虑。

苍梧建木界,混沌之气虽沛然,然大妖盘踞,凶险莫测,非眼下可图;西极幽都山,死寂隔绝,生人勿近,更是绝路。东极扶桑境并无灵药传闻,缥缈难寻;南荒万灵泽……成了唯一可行的方向。

万灵泽,据古老图卷所载,乃生机勃发又危机四伏的瘴疠之地,奇花异草、毒虫猛兽共生,亦是世间灵药宝库。

师父李长风受创,刚突破不久的根基有了些许动摇,寻常丹药难有奇效,唯有寄望于那泽中有能重铸气海、拔升灵力极限的稀世奇珍。

带回此药,师父战力或能更上层楼,方有底气应对那“万灵殿”掀起的暗涌狂澜。

南下,是目标,亦是炼心之路。

他循着古商道前行,翻过连绵的丘陵,涉过湍急的溪流。

中州腹地,沃野千里,人烟渐稠。

村落炊烟袅袅,城池车马喧嚣,贩夫走卒的吆喝,孩童嬉闹的笑语,凡俗百态如同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他如同一个沉默的看客,观察体悟着,墨羽在鞘中沉寂,万象真瞳映照的,不再是妖魔鬼魅,而是人间烟火里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这一日,行至中州西南一处唤作“落霞坡”的地界。坡下有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因是南下商旅歇脚之地,倒也颇为热闹。

欧阳墨殇在一间简陋的茶寮歇脚,要了一碗粗茶。邻桌几个行商打扮的汉子正高声谈论,话语间带着愤懑与无奈。

……可不是么!那‘圣水泉’的名头,原以为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地,谁曾想,竟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殿!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灌了口浊酒,重重将碗顿在桌上。

嘘!老张,小声些!当心祸从口出。旁边同伴紧张地扯了扯他衣袖,警惕地四下张望。

怕什么!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张梗着脖子,但声音还是压低了几分。

我表兄家的娃儿,前些日子误食了山里的毒菇,眼看就不行了,好不容易凑了十两银子赶去求泉眼的水救命,结果呢?那帮天杀的‘圣泉卫’,开口就要五十两,还是黄金!说是什么‘净泉费’。我表兄跪地磕头,头都磕破了,求爷爷告奶奶,最后只讨得一小碗浑浊的水底子,我估计他们都没给真的圣泉水,娃儿……娃儿还是没撑过去……

老张的声音哽咽,眼圈泛红。同桌几人亦是叹息连连。

唉,谁说不是呢。那领头的罗阎,听说可是天罡境的大高手,手下那帮喽啰也都是气海境、灵芽境的狠角色,凶神恶煞。谁敢反抗?

报给天玄盟呢……有人弱弱的提了一嘴。

报给天玄盟?省省吧,听说早就有人去告了,可连个水花都没见着,石沉大海。我看呐,说不定上面早就……另一人做了个心照不宣的手势,满脸的晦暗。

圣泉?可解世间奇毒?欧阳墨殇端着粗陶碗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本意是南下万灵泽,泽中毒瘴弥漫,毒物横行,若真有此等能解百毒的圣泉之水,哪怕只带上一壶,也足以成为深入险地的倚仗之一。

却不想,这传闻中的“圣泉”,竟成了某些人盘踞敛财、草菅人命的工具,天玄盟竟也视而不见吗?

一丝冷意,悄然攀上心头。他放下茶碗,几枚铜钱落在油腻的木桌上,发出轻响。

几位大哥,欧阳墨殇起身,声音平静,不知那圣泉所在,离此还有多远?

那愤懑的老张抬头看他,见是个气度沉凝的年轻修士,虽衣着朴素,但眼神清亮,腰间悬着的刀鞘古朴,隐有寒意。

他叹了口气,指了个方向:往西南,约莫五十里,有个叫‘清泉坳’的山谷便是。小哥儿,听老哥一句劝,若没个百八十的银两傍身,还是莫要去触那霉头了。那帮人……吃人不吐骨头的!

多谢。欧阳墨殇颔首,转身走出茶寮,身影很快汇入通往西南的官道人流之中。

五十里路,于他而言不过闲庭信步。

日头偏西时,他已站在一处林木葱郁的山坳入口。谷口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刻着模糊不清的“清泉”二字,只是石碑旁新竖起的木牌上,却用猩红的漆水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圣泉禁地,擅入者,纹银百块,或自断一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并非草木清香,而是一种混合了水汽、草药苦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和戾气的味道。

谷口守着四名身着统一褐色劲装、腰挎长刀的汉子,个个太阳穴微鼓,眼神凶狠,带着煞气。为首一人脸上横亘一道狰狞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更添几分凶戾。四人气息外放,赫然都是灵芽境后期到气海境初期的修为。

欧阳墨殇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疤面汉子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孤身一人,衣着普通,腰间佩刀看着也不似名器,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轻蔑与贪婪。

站住!哪来的?懂不懂规矩?疤面汉子一步踏前,挡住去路,手按刀柄,气势汹汹。旁边三人也立刻围拢过来,形成合围之势。

欧阳墨殇神色不变,目光越过他们,投向山谷深处。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哭泣、绝望哀求,以及几声粗暴的呵斥。

听闻此地有圣泉,特来求取一二。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求水?疤面汉子嗤笑一声,露出满口黄牙,可以啊,圣泉之水,一滴千金!看你小子也不像有钱的主儿,规矩知道吧?他指了指那块猩红的木牌。

欧阳墨殇的目光终于落回疤面汉子脸上,眼神深邃如寒潭:我只知,天地灵物,本就是无主之物。强占为私,盘剥生灵,已是大罪。阻人探求活路,更是该死。

你说什么?!疤面汉子勃然变色,凶光毕露,小子找死,给我拿下!打断手脚,扔进毒虫谷让那帮毒物好好招呼他!

是!另外三名守卫狞笑着抽出长刀,灵力灌注刀身,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分上中下三路,凶狠地朝欧阳墨殇扑来。刀光凌厉,显然是想立毙此人,杀鸡儆猴。

欧阳墨殇甚至没有去碰腰间的墨羽。

他足下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个错步,身形便如同风中柳絮般飘忽不定。

三道凶狠的刀光贴着他的衣角、面门与腰侧险之又险地掠过,斩在空处。凌厉的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尘土。

嗯?!三个守卫一刀落空,心中同时一惊,旧力已去新力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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