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翼惊澜（2/2）
吼——！接连两次攻击落空，还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黑翼彻底暴怒。
她猛地转身，白发在阴寒的气息中狂乱舞动，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欧阳墨殇，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浩瀚的气息在她体内酝酿。
烦人的虫子！碾碎你！她双手猛地张开，向着两侧虚空狠狠一划。
“潮生泽国！”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整个沼泽地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以黑翼为中心，一股沛然莫御，仿佛引动万水之源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她身后，那片沉寂的死水沼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猛地沸腾起来。漆黑的泥浆、浑浊的污水、腐烂的浮萍……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卷起。
一道直径超过十丈、完全由漆黑污秽的沼泽之水构成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漩涡疯狂旋转，中心产生一股足以吞噬山岳的恐怖吸力。
周围的空气被疯狂抽入，发出凄厉的尖啸。地面上的碎石、枯枝、甚至那棵被洞穿的巨大古树，都在这恐怖的吸力下剧烈摇晃，根系被强行拔起，朝着漩涡中心缓缓移动。
更可怕的是，漩涡的边缘，无数由高度压缩的污水形成的漆黑水刃如同绞肉机般高速旋转、切割。
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是真正毁灭性的力量，足以将一片区域彻底化为泽国死地。
篝火彻底熄灭，仅存的温暖被冰冷的死亡漩涡吞噬。欧阳墨殇的玄衣被狂暴的吸力拉扯得猎猎作响，身形不由自主地被拉向那毁灭的漩涡中心。
识海之中，白泽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响起：
主上小心！此乃本源水灵之力！虽受其混乱状态影响威能不全，但亦不可硬撼！速退！
然而，欧阳墨殇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退？这漩涡一旦彻底成型，波及范围难以想象。更可能伤及沉睡的比翼鸟本源。
不能退！
他眼中金芒爆射。万象真瞳瞬间锁定了漩涡中心，那力量流转最为狂暴，也是唯一相对薄弱的“阵眼”之处。
同时，他右手终于握住了膝上“墨羽”的刀柄。
刀鞘上的星辰微光瞬间大放，一股终结万物，归于虚无的寂灭气息弥漫开来。
但他并未拔刀，只是将刀鞘连同鞘中墨羽，如同巨杵般，朝着那毁灭漩涡最核心的阵眼，狠狠一杵。
镇！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实则是欧阳墨殇自身中二属性的体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墨色光柱，自刀鞘尖端轰然射出。
这光柱并非刀光，而是纯粹的“岁暮终章”寂灭真意，经由刀鞘的引导与增幅，化作一道破灭万法的裁决之矛。
墨色光柱无声无息地刺入疯狂旋转的污秽漩涡中心。
所过之处，那狂暴旋转足以绞碎精钢的水刃洪流，如同被投入了最高温的熔炉，瞬间被消融、分解、湮灭。
连声音都未能发出，巨大的漩涡猛地一滞，旋转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中心的恐怖吸力也骤然减弱。
什么？！黑翼少女猩红的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这引以为傲，足以毁灭一方地域的本源之技，竟被对方一“杵”打断？！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瞬间！
欧阳墨殇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透了尚未完全消散的漩涡边缘，瞬间出现在她面前。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他并未攻击，只是伸出了左手。
那只手，包裹着一层温和却坚韧的混沌之力，带着一种奇异，仿佛能抚平一切躁动的韵律，轻轻按在了黑翼少女的额头上。
没有杀意，没有攻击，只有一股浩瀚、温暖、如同宇宙初开时包容万物的混沌本源气息，透过掌心，轻柔地传递过去。
正要爆发更加恐怖力量反击的黑翼少女，身体猛地僵住。
那按在额头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并不炽热，却奇异地穿透了她狂暴冰冷的杀意，如同暖阳融雪，直接渗入了她混乱、暴戾、充斥着毁灭欲望的灵魂深处。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跨越了无尽时空的，无比熟悉的温暖与依恋感，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狠狠冲击着她混乱的意识。
呃……黑翼少女眼中的猩红血光剧烈地摇曳、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那纯粹冰冷的暴戾与杀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裂痕。
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痛苦与眷恋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她周身的恐怖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漆黑的裙裾颜色开始变淡，霜雪般的白发也从发根处悄然染回墨色。
猩红的竖瞳如同褪色的血晶，迅速被纯净的琥珀色取代。
“好……熟悉……又……温暖的感觉……”一声微不可察的、带着浓重困倦和依恋的呢喃，从她唇间溢出。
随即，她双眼一闭，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前倒去。
欧阳墨殇及时伸手，将她轻盈的身体揽入怀中。
低头看去，怀中的少女已恢复了白裙墨发的模样，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因痛苦而凝结的细小泪珠，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微弱，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黑翼人格从未出现过。
篝火早已熄灭，只余满地灰烬和冰冷的泥泞。沼泽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
欧阳墨殇抱着怀中沉睡的少女，看着她恬静却脆弱的睡颜，再回想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潮生泽国”，心中波澜起伏。识海中，白泽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沉重与忧虑：
主人，还记得曾经您问过我，为什么会有半封印状态的契约者存在吗？
欧阳墨殇眉峰微蹙点了点头。
或许南宫柔的身份也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