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霓虹暖光（1）。（2/2）

手机响了，是陈默。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你还好吗？”陈默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带着关切，“我刚送完附近的单，看到你房间灯亮着，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晚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烦。”

“我在你楼下，给你带了碗热汤面。”陈默说，“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就放在门口。”

林晚打开门，看到陈默站在走廊里，浑身湿透，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桶。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但眼睛里的光芒，却比走廊的灯光还要亮。

“快进来吧。”林晚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进屋里，转身去拿毛巾。

陈默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怕把地板踩脏。林晚把毛巾塞给他，嗔怪道：“快擦擦，别感冒了。”

保温桶里的汤面还冒着热气，是番茄鸡蛋面，简单却暖心。林晚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汤里。

“怎么了？”陈默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是不是面不好吃？”

“不是。”林晚摇了摇头，哽咽着说，“稿子被毙了，甲方说我画的东西太理想化，不接地气……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插画师？”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笨拙地安慰道：“不会的，你的画很好看，很温暖。那些人不懂，他们只知道赚钱，不知道画里的心思。”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插画师。”

林晚抬起头，看着陈默认真的眼神，眼泪流得更凶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她一直像个孤独的战士，独自面对所有的挫折和否定，陈默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那天晚上，陈默没有走。他陪着林晚，听她讲工作上的烦恼，讲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林晚也第一次知道，陈默送外卖时，曾被车撞过，腿上留了疤；也曾被抢劫过，辛辛苦苦攒的钱被抢走了一半。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座城市？”林晚问。

陈默看着窗外的雨，沉默了很久，说：“因为这里有希望。”他转过头，看着林晚，“以前觉得希望是赚很多钱，开杂货店。现在……觉得希望是别的东西。”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房间里的空气，却变得格外温暖。陈默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很暖，两种温度交织在一起，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林晚的朋友大多是文艺圈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一个外卖骑手在一起了。陈默也明白她的顾虑，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他们的约会总是小心翼翼的。有时是陈默下班后，两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有时是林晚不忙的时候，去陈默租住的小单间看看。陈默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但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几张林晚给他画的素描，还有一张老家的照片。

林晚第一次去的时候，心里有些酸涩。她无法想象，陈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支撑起一个家。她想帮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陈默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别可怜我，我觉得挺好的，比在老家强多了。”他顿了顿，看着林晚，“而且，现在有你了。”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知道，物质的匮乏并不能阻挡感情的生长，真正的考验，来自外界的目光。

很快，考验就来了。林晚的一个朋友偶然看到她和陈默在一起，回去后就在朋友圈里发了条意有所指的动态：“真没想到，有些人居然会为了‘体验生活’，和社会底层的人交朋友。”

林晚看到那条动态时，气得浑身发抖。她立刻给那个朋友打电话，质问她什么意思。朋友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说：“林晚，不是我说你，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给你什么？除了拖累你，还能有什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评价！”林晚挂断了电话，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朋友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在这个功利的社会里，爱情早已被贴上了标签，门当户对才是真理。

陈默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

林晚把事情告诉了他，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看到他受伤的表情。

陈默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们……确实不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林晚的心上，“也许，你朋友说得对，我们不合适。”

“不是的！”林晚急忙抬头，抓住他的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喜欢你，和你是什么职业没关系！”

“可我在乎。”陈默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别人指指点点。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林晚。你值得更好的人，一个和你站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和你在一起！”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陈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卑？你以为我喜欢的是你的钱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你在雨夜给我送伞，是你陪我去旧物市场，是你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这些，不是那些所谓的‘精英’能给我的！”

陈默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何尝不想和她在一起？只是现实的壁垒太坚固，他怕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最后连她也保护不了。

“让我想想。”他轻轻抽回手，声音沙哑地说。

那天晚上，陈默没有送林晚回家。林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又开始下了，像是在为她哭泣。她不知道，这段在霓虹下滋生的感情，能不能抵挡住现实的狂风暴雨。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没有联系林晚。林晚发信息给他，他也只回寥寥几个字。林晚的心像被悬在半空，既焦虑又难过。她知道陈默在挣扎，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画画，不想吃饭，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书桌上的樱花伞静静地立在那里，提醒着她那个雨夜的温暖。她想起陈默说过的话，想起他看她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宽厚的肩膀……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周五晚上，林晚做了一个决定。她找出陈默送她的那张老家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有潺潺的溪流，有错落有致的木屋。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勾勒起来。她要画一幅画，一幅属于他们的画。

画里，有星悦大厦的霓虹，有电动车穿梭的街道，有她的书桌，也有他的小单间。画的中央，是她和他，手牵着手，站在一片温暖的光里。背景里，有老家的小山村，也有城市的高楼大厦，它们和谐地交织在一起，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终于找到了共存的方式。

画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林晚拿着画，直奔陈默的住处。她要告诉他，她的决心。

陈默看到林晚的时候，愣住了。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陈默，我有话跟你说。”林晚把画递给他，“这是我画的，我们的世界。”

陈默接过画，手微微颤抖。他看着画里的两个人，看着那些熟悉的场景，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他们的世界是对立的，是无法融合的，可在林晚的画里，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那么温暖。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困难。”林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别人的眼光，现实的差距，这些都很难。但是，陈默，我不怕。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两个世界慢慢靠近，不是吗？”

陈默抬起头，看着林晚坚定的眼神，心里的壁垒终于崩塌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自卑。”

“没关系。”林晚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泪也掉了下来，“以后，我们一起面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小小的房间，落在他们身上，也落在那幅画上。画里的暖光，仿佛真的照进了现实，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他们的关系没有再刻意隐瞒。林晚把陈默介绍给了那些真正关心她的朋友，有人不理解，有人反对，但林晚都一一挡了回去。她知道，真正的朋友，会尊重她的选择。

陈默依然在送外卖，但他的心态不一样了。每天奔波在城市的街道上，他不再觉得孤独，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他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经营管理的知识，为他的杂货店梦想做准备。林晚也很支持他，帮他查资料，做规划。

林晚的事业也渐渐有了起色。她把和陈默的故事，以及那些城市角落的温暖，都画进了画里。她的画风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有温度。一个出版社的编辑看到了她的画，主动联系她，提出要为她出版绘本。

绘本的名字叫《霓虹下的暖光》，讲的是一个外卖骑手和一个插画师在城市里相遇、相爱的故事。绘本出版后，意外地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有人说，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这个故事像一束暖光，照亮了他们心里的角落。

签售会那天，陈默特意请了假，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看着台上的林晚。她穿着素雅的连衣裙，笑容明媚，正在和读者分享创作的故事。当讲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雨夜时，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陈默身上，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默契和温暖。

签售会结束后，陈默走到林晚身边，递给她一杯热奶茶。“恭喜你。”

“也谢谢你。”林晚接过奶茶，笑着说，“没有你，就没有这个故事。”

他们手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在他们眼里，这座城市不再冰冷，因为有了彼此，每一盏灯都像是为他们而亮的暖光。

“等我的杂货店开起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陈默看着林晚，认真地说。

“好啊。”林晚笑着点头，“到时候，我就在你的杂货店里，开一个小小的插画角，一边画画，一边看店。”

“嗯。”陈默握紧了她的手，“我们一起。”

夜色温柔，晚风轻拂。霓虹下的暖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也照亮了这座城市里，无数个像他们一样，在平凡生活中寻找温暖和希望的人。爱情或许会遇到很多阻碍，但只要两颗心紧紧相依，就能在冰冷的现实里，开出最温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