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溪隐杀机（1/2）

七天后，顾承章来到草庐中，拜别纪穿云。

纪穿云望着七天内，那一碗水都没有喝的顾承章，有些失神。

“要走了？”

“嗯。”顾承章觉得嗓子里有团火一直在烧，声音沙哑，“这几天，打扰前辈清修了，心里过意不去。还有对师父多日照顾，感激之至。”

纪穿云问道，“我说了，孝在心，不在礼，你为什么还是坚持要跪七天？何况七天只是寒食而已，并未要求不吃不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自我惩罚？自虐？”

顾承章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心思也很乱，愧疚、自责、思念、悲伤……早就把他的心绞成了饺子馅。

“也许有这样的情绪，我也说不清楚。”顾承章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这七天，他因饥饿和脱水，多次晕厥，很多时候都是迷迷瞪瞪的，反倒不如一开始那般伤心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

“骨鸣涧。”

“你知道骨鸣涧在哪里吗？”

在纪穿云面前就不用撒谎了，顾承章如实回答，“不知道。”

“去一趟司命府，里面大概有人知道。顺便看看你师父生前居住的地方。”

“如果司命府的人问起师父，要隐瞒吗？”

“我不涉朝政，无法答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承章点点头，下跪磕头。

“起来吧，以后等我死了再磕吧。”纪穿云摆了摆手，说道，“山下还是有人阴魂不散，你自己小心些。”

顾承章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除了这个，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顾承章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清风徐来，山路蜿蜒，松木茂盛。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潺潺水声，如同沙漠中的驼铃，唤起了他身体最本能的渴望。他循声而去，拨开一丛茂密的灌木，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跃入眼帘。

溪水不深，可见底下圆润的卵石。几尾肥美的青鱼在水中悠然摆尾，让他眼前一亮。

顾承章俯下身，直接把头埋进水里。清冽的甘泉涌入喉咙，滋润着干涸灼痛的黏膜，仿佛久旱的田地迎来了第一场春雨。他连喝了几大口，直到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渐渐平息，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住了。”他低声自语，右手扣住一根木刺，对着溪中一尾肥硕的青鱼轻轻一弹。

噗一声轻响，水面泛起一小圈涟漪，那尾青鱼身体一僵，鱼尾猛拍了几下，随即翻白浮上水面。

他捡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堆好，捡起一片枯叶，把它当做符纸，隔空写了一道火符。一缕微弱的火星落入枯叶堆中，火苗升腾而起，很快燃烧起来.

他将青鱼简单处理干净，用树枝串好，架在火上慢慢炙烤。鱼肉渐渐变得金黄，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顾承章坐在火堆旁，咬了一口鱼肉，外焦里嫩，鲜美的滋味在味蕾绽放，迅速补充着消耗的体力。他一边吃，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山林寂静，只有溪水流淌和风吹树梢的声音。这种寂静，反而让他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现在似乎又隐隐浮现。

因为太饿了，他吃得很快。火堆还没有熄灭，鱼便只剩骨架和大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