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失眠的夜(2/2)
他需要给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找到一个合理、且符合他身份和认知的解释。
对,一定是这样。
就像……就像一把用惯了的佩剑,突然丢了,刚开始总会有些不顺手,下意识地去摸空了的剑鞘。就像书房里常年摆着的一个旧笔洗,某天不小心打碎了,视线扫过那个空位时,总会顿一下。
沈琉璃,那个女人,于他而言,不就是这样一个“物件”吗?
一个在他府里摆了两年,虽然不起眼,但也算是个固定摆设的“物件”。一个他早已习惯其存在,甚至习惯性忽略其存在的“物件”。如今这“物件”突然没了,消失了,还是以那种惨烈的方式,自然会引起一阵短暂的、生理性的“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表现为偶尔路过的恍神,表现为对相似背影的过度反应,表现为深夜不受控制的杂乱思绪。这只是因为变化来得突然,他的感官和记忆需要时间适应这处“空缺”。
仅此而已。
绝不是因为他在乎那个人。绝不可能是。
他怎么会在乎一个替身?一个他从未正眼看过、从未放在心上、甚至亲手下令草草埋葬在乱葬岗的女人?在乎,意味着投入感情,意味着软弱,意味着他过往两年对她的所有冷漠与忽视都成了笑话!这绝不可能!
“只是不习惯。”萧绝低声重复,像在念诵一道镇定的咒语,“一件用旧了的物件突然丢了,任谁都会有点不习惯。”
他拿起笔,重新蘸墨,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军报上。墨汁在纸上晕开,字迹却比以往更加凌厉浮躁,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狠劲。
烛火静静燃烧,将他紧绷的身影投在身后高大的书架上,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寂,更有些僵硬。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悠长而冰冷。
夜还很长,这自我催眠的“不习惯”,又能支撑这失眠的夜晚多久?那名为“空缺”的洞穴,似乎正随着每一次想起和每一次否认,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无声地吞噬着他竭力维持的平静假象。
---
第9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