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网打尽山贼，解救被掳百姓（1/2）

子时，月隐星稀。

鹰愁涧谷口的营寨里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映得寨墙上的柳字帅旗忽明忽暗。从谷内看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官兵在严防死守，但没有进攻的迹象。

山洞深处，独眼龙集结了所有还能战斗的喽啰，大约四百人。剩下的老弱妇孺——大多是这些年掳掠来的百姓和被胁迫入伙的村民，被留在洞中。

“弟兄们！”独眼龙压低声音，独眼中闪着凶狠的光，“官兵想困死咱们，没门儿！今夜，咱们就从后山密道出去，和老二汇合，杀出一条血路！等躲过这阵风头，南山还是咱们的天下！”

喽啰们纷纷握紧兵器，眼中燃起求生和疯狂的光。他们大多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对突围虽有恐惧，但更怕被围困至死。

“记住，出谷后，不要恋战，一路往西。老二在那边接应。”独眼龙最后叮嘱，“走！”

四百盗匪悄无声息地钻进那条隐秘的岔道。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空气中弥漫着苔藓和泥土的腥气。众人屏息疾行，只听见压抑的喘息和窸窣的脚步声。

约莫两刻钟后，前方出现了微光——出口到了。

独眼龙率先钻出，警惕地环顾四周。乱石滩上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过石缝的呜咽声。月光被云层遮蔽，四周黑黢黢的，正是突围的好时机。

“没人。”他松了口气，“快！都出来，集合！”

盗匪们鱼贯而出，在乱石滩上迅速集结。就在这时——

“咻——嘭！”

一支红色信号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炸开！猩红的光芒将乱石滩照得一片血红！

“中计了！”独眼龙脸色大变，“撤！撤回……”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火把从林中亮起，映出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正是白天埋伏在这里的那些官兵小队，他们根本没有离开，一直在守株待兔！

“放箭！”

箭如飞蝗！盗匪们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怒骂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往西冲！”独眼龙挥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官兵，嘶声大吼，“冲出去！”

剩下的盗匪跟着他，拼死向西边突围。那里林木稀疏，似乎防守薄弱。他们一头撞进去，却发现地上布满了绊索和陷阱，不断有人跌倒、惨叫。

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这群亡命之徒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硬是在官兵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冲进了西边的密林。

“追！”王队正一挥刀，“按计划，驱赶他们进山谷！”

官兵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既不贴身死战，也不放任逃走，像牧羊人驱赶羊群一样，将残存的盗匪往西边那个地形复杂的山谷里赶。

独眼龙带着不到三百残兵，狼狈逃窜。他不知道老二在哪儿，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只知道不跑就是死。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冲进了一个葫芦状的山谷。谷口狭窄，但里面还算开阔。独眼龙刚要喘口气，就听见谷口传来隆隆巨响——巨大的滚木礌石从两侧山坡推下，将谷口堵得严严实实！

“完了……”一个喽啰瘫坐在地。

独眼龙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山坡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官兵。火把连成一片，将山谷照得如同白昼。正前方的山坡上，一个年轻的将军按剑而立，正是柳彦昭。

而在柳彦昭身边，还捆着几个人——正是他派去野猪岭的二当家，以及野猪岭的几个小头目。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

“独眼龙，”柳彦昭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投降吧。你已无路可走。”

独眼龙独眼充血，咬牙切齿：“柳彦昭！你好算计！”

“比不上你为祸三年，害人无数。”柳彦昭冷冷道，“现在放下兵器，可留全尸。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盗匪们面面相觑，不少人手中的刀已经开始发抖。前后无路，四面被围，老大被抓，这仗还怎么打？

“大哥……”一个小头目颤声道，“要不……降了吧？”

“降？”独眼龙狞笑，“投降也是死！不如拼了！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

他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盗匪群中射出，正中他咽喉！

独眼龙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箭射来的方向——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心腹。

那心腹扔掉弓，高举双手：“我投降！我投降！都是独眼龙逼我们的！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当当啷啷，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剩下的两百多盗匪，全部跪地投降。

柳彦昭一挥手，官兵们冲下山坡，将盗匪一个个捆绑结实。

天亮了。朝阳刺破云层，照亮了这个曾经藏污纳垢的山谷，也照亮了那些蓬头垢面、瑟瑟发抖的俘虏。

柳彦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他问陈石头：“鹰愁涧洞里，还有多少人？”

“据俘虏交代，还有一百多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还有……被他们掳来的百姓。”

“走，去看看。”

留下部分兵力看守俘虏、清理战场，柳彦昭带着陈石头和两百精兵，从那条密道返回鹰愁涧。

洞口的守卫早已逃散。众人举着火把进入山洞，越往里走，越是心惊。

洞穴深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里挤满了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面黄肌瘦的妇女，有眼神呆滞的孩子。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见到官兵进来，全都惊恐地瑟缩在一起。

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被褥和陶罐，地上还有未熄灭的篝火，火上架着一口铁锅，里头煮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糊状物。

“将军，”一个老兵低声道，“这些都是……被抢上山的百姓。男的被逼入伙或者杀了，女的……唉。”

柳彦昭沉默地走过人群。他看到一个小女孩紧紧抱着一个破布娃娃，眼神空洞；看到一个老妇人机械地搓着麻绳，手上全是血痂；还看到几个年轻女子，脖子上拴着铁链，蜷缩在角落，不敢抬头。

怒火，在胸中燃烧。

“统计人数，登记籍贯。”他沉声下令，“受伤的、生病的，先救治。能走路的，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将军，”陈石头小声问，“那些……被迫入伙的百姓，怎么处置？”

柳彦昭看着那些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男人们。他们大多面有菜色，手上虽然有老茧，但不像常年握刀的亡命徒，倒像是农夫或匠人。

“分开审问。查清每个人是怎么上山的，手上有没有人命。确实是被胁迫、没有恶行的，登记造册，交由地方官府安置。有血债的……”他顿了顿，“按律论处。”

“是。”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跑来：“将军！京中来信，加急！”

柳彦昭接过信，是妹妹的笔迹，只有短短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