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当年丑事(2/2)

林飞宇下意识想藏,却见白堇言微微摇头,从袖中取出枚铜钥匙塞进他手里:东跨院第三间仓房,墙角有个旧木箱。

钥匙入手冰凉,上面刻着朵模糊的缠枝莲。林飞宇望着白堇言离去的背影,发现她今日走路时腰弯得格外低,像是背负着什么重物。

戌时,林飞宇在柴房劈柴时,看见白堇诗从角门溜了出去。她穿了身不起眼的青布褂子,头上包着块灰布帕子,却掩不住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镶玉镯。

又去会相好的?王管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提着盏气死风灯,灯光照亮柴房角落里堆着的半筐死老鼠,前儿个在后院埋了三只猫,昨儿个又填了两只刺猬,这阵子她屋里的血腥味都散不去。

林飞宇没说话,劈柴的斧头却顿了顿。他想起三日前在西跨院井台边看见的情景:白堇诗蹲在新挖的土坑旁,手里拿着把小铲子,土坑里露出半截染血的兔耳朵,而她腕间的金镶玉镯上沾着点暗红的泥土。

梆子敲过五更时,林飞宇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他悄悄扒着窗户纸往外看,只见白堇诗正从角门进来,斗篷上落满了雪花,头发里还别着朵快要枯萎的红梅。她走路时有些踉跄,经过游廊时,怀里掉出个油纸包,里面滚出颗晶莹的白玉平安扣。那平安扣他见过,前日王管事还念叨着,说那是白老太爷准备给未来外孙的满月礼。

元宵过后,天气骤然转暖。

林飞宇在花园里修剪腊梅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晕开后又重新凝结,等他回过神时,竟发现自己飘在了半空中。

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像看皮影戏般俯瞰着白府。下人房的烟囱里不再冒黑烟,取而代之的是蒸腾的水汽,十几个婆子正围着一口大锅烧水,铜盆里堆着的白布被血水染得通红。

生了!是个带把的!产婆的喊声从产房里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啼哭。

林飞宇看见白堇诗瘫在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而白堇言站在窗外,手里紧紧攥着支银簪,簪尖刺破了指尖,血珠滴在窗台上,凝成一朵小小的红花。

把知道这事的都处理了。白老太爷的声音从正房传来,他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平安扣,指腹摩挲着扣上刻的长命百岁四个字。

孩子......先养在乡下庄子里。

林飞宇感到体内的法力波动了一下,被压制的感觉又淡了几分。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变得透明,像层薄纱,而地上的人影却越发清晰。李妈正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羹往产房走。。

林飞宇到西跨院的井台边。白老太爷背着手站在老槐树下,管家提着灯笼站在一旁,灯光照亮树下新挖的土坑,坑里埋着三具尸体,正是那日在井台边议论的洗衣婆子。

剩下的都发卖了吧。

白老太爷踢了踢坑边的铁锹,记住,卖到关外去,这辈子都别让她们再回来。

管家躬身应是,灯笼的光晃过井栏,照亮水面倒映的月影。

那月影里竟映出白堇诗的脸,她站在假山后,手里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襁褓里传出微弱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