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鸿门宴前夜,暗流涌动(2/2)
她穿着淡紫缎裙,发间别着朵珍珠玫瑰,正用指尖戳着门框上的浮雕天使,像个偷跑出来的小女儿家。
“江大人。”她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能借一步说话吗?私事。”
费迪南德的脚步顿在门口。
他看了眼尤娜,又看了眼江镇,最终弯腰行了个礼:“老臣去偏厅候着。”门帘落下时,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像条不愿离开的蛇。
尤娜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才凑近江镇。
她身上的龙涎香混着少女的体香,钻进他鼻腔:“玛斯斗神昨日派使者来见我了。”她指尖绕着珍珠玫瑰的丝绒缎带,“他说圣教吃独食的日子该到头了——您猜,他说的‘独食’是什么?”
江镇的瞳孔骤然收缩。
莲花坠在胸口发烫,像是被扔进了火里。
他想起斗神信徒在边境修的战神庙,想起那些举着战旗喊“力量即正义”的暴民——玛斯要的从来不是分蛋糕,是掀翻整个餐桌。
“公主的意思是?”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指节却在桌下捏得发白。
尤娜突然笑了,笑得珍珠玫瑰在发间轻颤:“我是说,今夜皇室酒宴,我能替您求个恩典——带小贝贝来作陪,再让斗神的护卫队在宫外候着。”她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江大人,您总说要渡人...可若连自己都渡不过去,拿什么渡别人?”
教堂的挂钟突然敲响。
十二下钟声里,江镇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望着尤娜发间的珍珠玫瑰,想起小贝贝昨日举着木剑说要保护爹爹,想起剔骨擦刀时说“三少爷去哪,我便砍到哪”。
“好。”他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应下这酒宴。”
尤娜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一按,像在按枚印章:“戌时三刻,凡尔纳宫东厅。”她转身时,珍珠玫瑰滑落在地,江镇弯腰去捡,却见花瓣背面用金线绣着一行小字:“宫墙下有密道,钥匙在小贝贝的银铃铛里。”
等尤娜的裙角消失在门帘后,江镇捏着珍珠玫瑰站起身。
莲花坠的绿意已经爬满整个胸口,像片要漫出来的春潮。
他推开忏悔室的窗,风卷着梧桐叶扑进来,卷走了费迪南德留在矮几上的半杯可可,只余下一圈褐色的痕迹,像块洗不干净的疤。
“剔骨。”他对着空气喊了声。
阴影里走出个裹着黑斗篷的男人,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正是圣教最锋利的“剔骨”。
他单膝跪地,掌心托着柄淬过毒的匕首:“大人。”
“去把小贝贝接来。”江镇摸出怀里的《善功赦令》,封皮上的金漆在风里闪着光,“再让铁匠铺连夜打副银护腕——要能藏得下这经卷。”他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莲花坠在掌心灼出红印,“今夜...可能要见血。”
剔骨的刀疤动了动。
他站起身时,斗篷带起一阵风,把矮几上的法冠吹得滚到墙角。“是。”他说,声音像块磨了十年的铁,“小的这就去。”
江镇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响。
他探头望去,正看见小贝贝骑在剔骨脖子上,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举着根糖画的龙,银铃铛在她脚腕上晃得欢——那是他去年在庙会给她买的,说等她长大,要带她去看真正的龙。
暮色渐浓时,江镇站在教堂顶楼望着凡尔纳宫的方向。
宫墙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像块浸了血的布。
他摸了摸小贝贝的银铃铛,钥匙在指腹压出个浅印。
莲花坠的绿意顺着血管爬上心脏,他突然想起安托万离开时说的“来日”,想起费迪南德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尤娜藏在玫瑰里的密信。
“爹爹,我们要去吃酒吗?”小贝贝仰起脸,糖画的龙粘了她半张脸。
江镇蹲下来,替她擦掉脸上的糖渣:“嗯。
去吃席。“他摸了摸她的银铃铛,又摸了摸自己心口的莲花坠,”贝贝,等会要是害怕,就拽爹爹的袖子。“
“不怕!”小贝贝举起糖画的龙,“龙会保护我们的!”
晚风掀起江镇的白衣下摆,露出他靴筒里的短刀。
凡尔纳宫的角楼传来晚钟,一下,两下,第三下时,他看见宫门口的守卫换了班——新来的士兵铠甲上,绣着玛斯斗神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