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神像下的暗流与旧恩(1/2)

江镇走出死牢时,后颈还沾着潮湿的霉味。

地牢的穿堂风顺着领口钻进来,他裹紧玄色大氅,靴底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

龙纹玉佩仍在发烫,贴着心口的位置像块烧红的炭——这是他从圣教大祭司那里得来的信物,每次感应到危险或秘密,便会如此灼人。

“伊兰。”他突然停步。

刑狱官正缩着脖子跟在三步外,听见召唤时,后脚跟险些磕上石阶。

“神子大人?”伊兰喉结上下滚动,指节捏得发白。

方才在牢里,江镇往他掌心塞了块锦帕,打开时十二枚鎏金狮纹通宝滚落在地——那是王室特铸的庆典钱,一枚能换百两纹银。

江镇侧过身,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我记得你小女儿上个月出疹子?

城西药庐的孙大夫,开的方子要三帖野山参。“他望着伊兰骤缩的瞳孔,声音放轻,”方才给你的,够抓十帖。“

伊兰的手指开始发抖。

他原以为江镇要拷问自己,毕竟今早大理寺的人来提审史蒂夫时,是他故意拖延了半柱香——那半柱香里,暗卫营的杜斯已翻墙进了验尸房。

可此刻锦帕里的通宝还带着体温,他突然想起昨夜妻子攥着药单掉眼泪的模样。

“大人...”他声音发哑,“小的...小的定当把三公子的交代记在骨头里。”

江镇拍拍他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史蒂夫若少根汗毛,我要你女儿的药罐。”他转身时,瞥见伊兰额角的冷汗在月光下闪了闪,这才抬步往巷口走。

暗卫营的马车就停在街角,车夫掀开车帘的瞬间,他摸出怀里的验尸报告,借着车内烛火又看了眼——钝器伤的形状,确实与安杰斯书房那方青铜镇纸吻合。

“去西格鲁广场。”他对车夫说。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钟鸣,是晚祷的时辰。

西格鲁广场比他想象中更热闹。

安杰斯的鎏金马车停在广场中央,八匹黑鬃马的马具上都缀着圣凯因家的鸢尾纹。

广场四周竖起十二根丈高的青铜柱,每根柱顶都供着圣凯因先祖的神像——有持剑的将军,有捧书的学者,最中央那尊是首任家主,手托莲花,眉眼与江镇有三分相似。

“家主这是要借先祖压王室。”车夫压低声音,“今早从祠堂抬神像时,连大祭司都来观礼了。”

江镇掀开车帘一角。

安杰斯正站在神像下,玄色大氅绣着金线,在火把映照下像团燃烧的墨。

他听见安杰斯的声音在广场回荡:“先祖在上,圣凯因的血脉,断不能含冤而死!”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有老贵族摸着胡子点头:“到底是家主,护短也护得光明正大。”也有年轻骑士撇嘴:“史蒂夫那杂种,杀了沙隆还想活?”

江镇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佩。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安托万公爵书房看到的密信——安杰斯与安托万早有约定,祭祖仪式不过是做给王室看的戏码,真正目的是让史蒂夫“畏罪自尽”,彻底断了他翻案的可能。

可此刻安杰斯越闹得大,王室越要顾忌圣凯因的颜面,反而给了江镇查案的时间。

“有趣。”他低声笑了笑,放下车帘。

车夫正要驱马离开,广场东角突然传来一声轻呼。

“阿爹!你看那尊小像!”

江镇的动作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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