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暗流涌动,谁在幕后操控一切?(2/2)

那是杜斯的声音。

江镇的靴跟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他跟着卫队长往主宅走,神念却像根被拉长的细弦,死死黏在北方那团逐渐模糊的黑雾上。

史蒂夫的气息弱得像要熄灭的烛火,杜斯的残烬偶尔迸出几点火星,混着风声钻进他识海。

“小崽子......别慌......”沙哑的声音突然炸开,震得江镇踉跄一步。

他扶住墙,指甲在砖缝里抠出白印——那是杜斯的声音,却比往日哑了三倍,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老子被锁在这具身体里,能感知的就跟瞎了眼的蝙蝠似的......”

“能看见敌人吗?”江镇喉咙发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

“黑的,全是黑的。”杜斯闷哼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有股子烂莲花的味儿,黏糊糊缠着魂儿......他娘的这破咒术,连老子想掀翻这团黑雾都使不上劲儿......”

江镇的掌心沁出冷汗,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三天前史蒂夫还拍着他肩膀说“老三你这玉牌怪好看”,此刻却连对方是死是活都摸不准。

阿里扎跟在他身后抽鼻子,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

“三少爷。”

低沉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江镇转头,看见卫队长剔骨正侧过半边脸。

这位惯常板着脸的八级陵卫此刻眉峰紧蹙,喉结动了动:“死牢暗格的机关是我亲手布的。”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青铜钥匙,“三重血契锁,七道困仙钉,除非是剥皮那老怪物拿骨刀硬撬,或者罗兰德用空间术强闯——可这两位,半年前就被公爵大人打发去南境平叛了。”

江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老福耶说的“兽族因果噬”,又想起海伦颈间的小银莲,突然觉得有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所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是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破了圣凯因家的死牢?”

剔骨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斩马刀。

刀鞘上的金狮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头被拔了牙的兽。

“老福耶!”阿里扎突然拽他袖子。

江镇抬头,正看见老福耶站在五步外。

传教士的灰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仰着头,目光死死锁在东边云层里——那里有团黑红雾气正高速掠过,隐约能看见个人形轮廓被裹在中央。

“因果噬......”老福耶的声音在发抖,十字架从掌心滑落,“五十年前那尊佛就是被这样的雾气拖下莲台的......”他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银十字架,往空中一抛。

十字架瞬间涨大十倍,泛着金光砸向那团雾气,“三少爷!

护住玉牌!“

话音未落,老福耶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射向高空。

他的灰袍在风中猎猎翻卷,像片被飓风卷起的枯叶,眨眼便消失在云层里。

江镇望着天空发怔。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他眼眶发酸。

他摸了摸腰间的莲花玉牌,玉牌此刻烫得惊人,像是要把他的掌心烙出个印子。

“三少爷?”阿里扎轻轻推他。

江镇这才发现卫队长和其他陵卫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十步外,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阿里扎:“去家族雕像群。”他指了指主宅后方那座三十丈高的圣凯因祖先像,“最高的那尊,能看到整座王都的。”

阿里扎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

他扯住江镇的袖子,两人踩着满地碎叶往雕像群跑。

江镇的神念始终黏在北方,杜斯的声音又断断续续传来:“小崽子......往西北追......老子感觉这团黑雾在往......”

话音突然截断。

江镇的脚步猛地顿住,指甲几乎要掐进阿里扎手腕里。

他望着雕像顶端在月光下投下的阴影,喉结动了动——那里有个凸起的石台,是他以前和史蒂夫偷偷爬上去看月亮的地方。

“快。”他拽着阿里扎往上跑,“再快点。”

等两人爬上雕像顶端时,夜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

江镇扶着石栏往下看,王都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却照不亮他此刻翻涌的心思。

他摸出腰间的莲花玉牌,玉牌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和海伦颈间的小银莲,和老福耶腰间的玉牌,此刻都在他脑海里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影。

杜斯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弱,却多了几分急切:“小崽子......往西北......西北方向......”

江镇攥紧玉牌,指节发白。

他望着西北方浓重的夜色,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雕像下的灯火明明灭灭,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他前世作为恶人时从未有过的情绪,此刻却像团火,烧得他喉咙发疼。

“阿里扎。”他转身看向仆人,“去马厩牵最快的马。”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去西北。”

阿里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点头。

他转身跑下雕像时,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小小的旗帜。

江镇重新望向西北方。

月光漫过他的肩头,照见他腰间的莲花玉牌泛着微光。

杜斯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混着风声钻进他耳朵,像根细细的线,牵着他往未知的黑暗里走。

而在更深处,有个声音在他识海最底层低语——那是他前世作为恶人时残留的凶性,此刻却难得地安静着,仿佛也在等待,等待某个答案,某个能让这团乱麻般的因果,终于开出花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