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残响真相（2/2）

斗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徐凡以为他（她）不会再回答。终于，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梦呓般的恍惚：

“‘源井’……不是井，是‘伤口’，是上古时天地灵机剧烈冲撞、规则破裂留下的……一道‘疤’。它连通着一些……很深、很古老、也很危险的地方的‘残响’。正常情况下，‘疤’是愈合的，只有微弱的气息渗出，被这里的灵脉自然吸收转化，所以上古此地灵气特异，被称为‘万法之源’。”

“但‘灵蚀宗’的那群疯子……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块记载着禁忌知识的‘天外碑’，认为‘源井’的‘疤’后面，藏着让修士超越此界极限、甚至触及‘世界本源’的奥秘。他们想……把‘疤’重新撕开，建立一个稳定的‘通道’，去窃取、去吞噬‘残响’背后的力量。”

“他们开始改造这里的地脉，布设巨大的阵法，炼制‘蚀灵尘’这样的东西，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调整’这片区域的灵气属性，使其更贴近‘源井’背后那种‘沉寂’、‘逆乱’的法则特质，降低打开‘通道’的阻力……他们称之为‘逆灵归源大计’。”

“实验进行了很久，也造出了很多像我这样的‘病人’和怪物……直到大约一千二百年前，他们似乎快要成功了，举行了最后一次，也是规模最大的‘开井仪式’……”

斗篷人的声音开始颤抖，充满了恐惧。

“然后……‘它’醒了。”

“或者说，‘井’的另一边，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仪式‘吵醒’了，或者……‘吸引’过来了。”

“那不是力量，不是灵气，是更可怕的……‘存在的否定’。是‘虚无’的触须，是‘终结’的涟漪。它顺着他们勉强撬开的缝隙蔓延过来，瞬间就污染、吞噬、瓦解了‘灵蚀宗’布置的核心大阵和大部分在场者……只有极少数像我们这样在外围、或者本身已经与‘蚀灵’深度结合发生异变的‘病人’，侥幸未被立刻吞噬，但也因此被永远困在了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下。”

“那东西没有完全过来，似乎因为‘通道’未完全稳定，或者此界法则本能的排斥。但它留下了一部分‘影子’，或者说，‘感染源’，就盘踞在当年仪式核心的下方——也就是‘源井’伤痕最深处。‘灵蚀宗’的遗产，那些疯狂的法器和阵法残骸，很多也被那‘影子’污染、同化，变成了它延伸的‘肢体’。”

“三大宗门……他们当年或许是察觉到了这里可怕的能量爆发和污染，联合出手‘剿灭’了‘灵蚀宗’。但他们只清理了地表，封印了一些他们认为危险的法器在‘古器藏库’下面，却根本不知道，真正恐怖的东西，一直就在他们脚下深处沉睡……不，不是沉睡，是在缓慢地……‘生长’。”

斗篷人指向青铜方碑：“这个网络，最早是‘灵蚀宗’为了‘调整’地脉和输送能量建造的。那场灾难后，被污染、异化，变成了那‘影子’吸收、转化外界灵气（尤其是惰化灵气这种它偏好的‘养料’）的‘根系’和‘血管’。我们这些残存的‘病人’，被迫依附于这个网络，像寄生虫一样，靠着它吸收转化后漏出的、一点点勉强能维持我们这种异变生命的能量苟活……同时也被迫成为了它的‘看守’和‘维护者’，防止网络被外力破坏，惊动下面那个东西。”

“而现在……”斗篷人幽光般的眼睛再次看向徐凡，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们’——那些继承了‘灵蚀宗’部分遗产、或者被其疯狂理念吸引的新疯子——又回来了。他们在用‘蚀灵尘’加速喂养地下的网络和那个‘影子’。我不知道他们是想完成‘灵蚀宗’未竟的‘开井’，还是有了更疯狂的计划……但无论如何，一旦地下的‘影子’被喂饱到一定程度，或者被再次惊扰……”

他（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将是比“蚀灵尘”污染严重千万倍的灾难！

信息量巨大，几乎颠覆了之前的所有猜测！

“鉴真台和‘溯源镜’……”徐凡理清思路，问出关键。

“那里……是上古遗留的、针对‘源井’这道‘疤’的天然‘镇石’和‘观察孔’之一。”斗篷人道，“‘溯源镜’能照见本源，某种程度上也能感应到‘源井’的状态。把它放在那里，最初或许是为了监视。但镜子本身的力量，也可能刺激到下面的东西……这次的事情，很不对劲。‘他们’似乎不仅想喂养‘影子’，还想……破坏或干扰‘镇石’。”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一个跨越千年的阴谋轮廓，逐渐清晰。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脚下的大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沉闷、仿佛来自极深地底的隆隆震动！

青铜方碑上的符文骤然变得狂乱闪烁，投射出的光芒不再稳定。整个石穴的岩壁簌簌落下尘土。

斗篷人惊恐地抬起头，幽光剧颤：“不好！是古器藏库方向！那些蠢货的扫描……还是别的……惊动‘仓库’里的‘残骸’了！它们……它们和下面的‘影子’是有联系的！快走！这里不安全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石穴另一侧那两条幽深岔路中，靠左的一条深处，传来了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金属和岩石被强行扭曲摩擦的尖锐嘶鸣！一股混合着陈腐法器灵韵与刺骨“逆灵湮灭”气息的阴风，从岔路深处猛地吹出！

几乎同时，徐凡的谐振通讯器中，传来李铁极度急促、带着干扰杂音的呼喊：

“执事！古器藏库地下发生剧烈能量爆发！疑似……疑似封印破裂！有高强度‘逆灵’污染体向外溢出！正在……正在朝着你们的大致方向移动！速度很快！！！”

前有未知岔路异响，后有被惊动的古器藏库封印物追来！

地下的黑暗，在这一刻，真正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徐凡一行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